大门紧闭,独独开了一个窗户,难道是半夜有贼人进来了?
可慕家素来养犬,只只凶悍,见了陌生人一定会吠。慕家因此从未失窃过什么,也没有过外人能擅闯。
方巧巧心下一凉,那定是狗也认识的人,内贼?
莫大夫很快就过来了,一看那伤口,皱眉清理包扎。途中慕紫一直没有醒来,眼眸紧闭,不知疼不知醒。
其他人也很快收到话,丁氏本以为是轻伤,过来催莫大夫上药后就让慕紫梳洗,谁想过来一瞧,这根本就是容貌尽毁,人已昏迷不醒,哪里能上得了花轿。稍稍衡量,便回去同慕宣商议,趁着白家还没来人,赶紧过去告知此事,婚事延期。
宋氏一听公婆决意推迟,再看女儿,哭的几乎吊不上气:“你怎么这么想不开,昨晚还同娘亲说了那么多话,分明是高兴的。你若不肯嫁,直接和娘说就好,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方巧巧说道:“这不像是阿紫自己所为,谁能刮自己一刀,还安安稳稳的躺着?”
宋氏一顿,丁氏也愣住了:“那是谁做的?”
方巧巧摇摇头,丁氏环视一眼屋内:“可这屋里并无打斗的迹象,若是有动静,外头伺候的下人也该听得见。”
莫大夫已包扎完,正收拾药箱,听见这话,说道:“方才查看,大姑娘是闻了迷药,因此才沉睡不起。这药力极强,约摸还要一个时辰才醒。”
宋氏瞪大眼眸,抓了他的衣襟厉声:“是谁?是谁这样下狠手伤我女儿?!”
丁氏朝旁边仆妇使了个眼神,仆妇忙将她捉住,丁氏说道:“莫大夫怎会知道这事。我去请几个刑部的女官来,让她们过来瞧瞧。”
宋氏手劲一松,又哭了起来。她除了哭,已没有一点法子。
方巧巧细细看着屋内,却没有半点线索。恨不得能验证指纹,好找出凶手。那染血的被褥已经被换下,她刚才瞧过,被褥上面有明显的擦拭锐利东西的痕迹,而且屋里常备水盆里的水也有血,凶手在这里洗过手。如果是就在大宅的人,行凶后赶紧回房清洗就是,何必在这浪费时辰,水声还易惊动门外婢女。
那唯有一个解释,凶手还要出去!
她忙回到那唯一打开的窗户旁,又爬了出去。
慕家下人看着大少奶奶进进出出,身手十分好,很是奇怪。
方巧巧从窗户跳出,看着院落,目光定在西墙那。墙角下有个高花坛,栽种着一株桃树。桃树枝干不高,但却刚好到墙上。她跳上花坛,沿着树干爬上去。自己已经养尊处优很久,可还是能爬的很好,踩着这枝杈并不吃力。
探头往外看,外面是和陆家相邻的小巷。没有堆放杂物,如果直接跳下去,没有武功底子的人,脚该会摔伤。可如果是那人早在这里准备了东西,离开时带走了,那真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而且她还不能断定,这是否真是凶手逃离的位置。
拧眉转身,准备下去。这一回头,却见那桃树枝上,缠着一根青丝。
很长,有半个手臂长。
她伸手将它缠到手中,很黑很柔软。如今不是摘桃子的时候,家中盆景树枝也在长子大婚前修剪过,谁没事会爬树?
可她辨别不出是男是女,谁让这古代男女都是长发。
从上面下来,走的一步一惊心,行事这样缜密狠毒,却能在这大宅中来去自如,方巧巧顿觉可怕!
☆、第89章 财狼虎豹箭在 弦上
第八十九章财狼虎豹箭在弦上
慕家姑娘出嫁前容貌被毁,出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不多久就传遍京城。白家不敢得罪慕家,没有提出解除婚约的事,也想等等慕紫的脸伤可会好,若好了,再进门无妨。若不好……到时再看吧。毕竟是做妻的,难不成日后要让她顶着那样一张吓人的脸去祖祠祭拜祖宗,去随其夫君探访同僚,去贵妇中赴宴?
他们白家也不是贫苦人家,不愿为难到那种地步。
事发三日,刑部仍无头绪。问过打更人,也没瞧见什么。行事严密,像是早就计划好的,毫无破绽。
慕宣在每个人房前房后都加派了人,就怕又发生同样的事。可如今再怎么防,慕紫脸上的伤也不会消失了。
宋氏更是快要哭瞎眼,瞧也不敢瞧女儿的脸。云罗听不得哭声,怕动了胎气,因此没有过来,都是丁氏和方巧巧陪着。
方巧巧拿了先前皇后赐的玉露膏给慕紫,宋氏心冷归心冷,这会看见,还是颇为动容:“这玉露膏我也听过,是顶好的东西,连皇后都匀着赏人,再不会有第二瓶。嫂子给了阿紫,这怎么过意的去。”
“如今阿紫重要,一瓶药膏又算什么。”
宋氏心中感动,方觉得自己实在是小肚鸡肠,一点也不大度待这嫂子。
长辈陪着长辈,阿月自然是去陪慕紫。
这日她拿了些甜味浅淡的糕点去她房里,见本是铺满红妆的廊道已除尽红色,挂上平日普通的灯笼,略有感伤。同为姑娘家,要是自己被刮了脸,她也难过——无论对方在不在意,姑娘家在脸上的心思,是共通的。
可到了门前,却没见下人守着,里头隐约还有争吵。她急忙进了里面,往深处走去。一个是身着寝衣脸上缠裹纱布的慕紫,一个是身着紫色长裙艳绝无双的慕玉莹。
因慕紫正发怒,瞪大了眼直盯,神色更是狰狞。可因一扯面颊便疼痛难忍,又不敢用力,脸上很是丑陋。她哆哆嗦嗦指着慕玉莹,几乎咯血:“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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