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诚恳道:“那就让陆哥哥以为我偷吃了吧。”
盛情难却,惹的范大也真心笑了,接过剔杖插了一块:“谢过阿月了。”
有人时都客客气气喊她慕三小姐,没人的时候就喊她阿月,阿月想,在他心里,应当是把自己当做朋友的。见陆家大宅不似自家那样热闹,不由好奇:“陆伯伯他们都在后院赏月吗?”
范大说道:“傍晚就出门去冲天塔,和圣上一同登高赏月了。”见她微顿,笑道,“七少爷还在里头,阿月只管进去。”
阿月诧异道:“陆哥哥没去皇宫吗?”
“七少爷同阿月不是有约定么?那自然是没去的。”
阿月又是惊异,陆大神童竟然连皇伯伯的邀约都能推掉,果真厉害。诶,不对,应当说他陪自己去玩,把皇伯伯给推开了。这样一想,真是又感动又纠结——那就是说他一个人在家里等了一个多时辰啊。
想到这,急忙那陆泽的馨和园跑去。到了那,廊道上的灯笼风中飘摇,映的地面红彤彤,这廊道又长,一眼看去,像红色的阿鼻地狱。阿月再大胆,也是个七岁小姑娘,每走一步都要耗费许多气力。
平日都是白日来,根本没发现这里这样恐怖呀。
边走边颤声喊着陆泽,却只听见风声在摇曳灯笼的细碎声响,在这静悄悄的院子里听来更是恐怖。
陆家下人少她知道,陆泽不爱下人到处走她也知道,所以这里才这样清冷,清冷至诡异了呀。
才走到一半,忽然听见脚步声,差点软了双腿,抬眼看去,一张俊秀的脸从灯火下出现,阿月吸了吸鼻子,再开口都带了哭腔:“陆哥哥。”
陆泽见她满脸委屈,因灯火缘故,瞧不出她被吓的脸色剧变:“还以为不是你,出来瞧瞧,却不想……阿月你怎么了?”
阿月已是一手紧抓他胳膊:“我被吓着了,夜里来你这太可怕了。”
陆泽看了看四下:“哪里可怕?”
阿月认真道:“哪里都可怕。红灯笼、长廊道,晚风冷飕飕的,跟书里说的鬼故事一样,我刚看见你,还以为真的有鬼。”
陆泽意外道:“你平日竟还看那些书。”
阿月顿时得意了,什么惊怕一瞬全无:“我可是博览群书的阿月。”
陆泽顿时被她逗乐:“先出去吧。”
“对了,我还带了月饼给你。还有,既然皇伯伯让你们入宫赏月,陆哥哥让人过来跟阿月说一声就好,也不算违约,一个人在这里等阿月心里难过。”
陆泽说道:“不是‘让’,是请。所以不去也无妨,较之圣上,还是跟阿月一起好。”
在他心目中自己竟然比皇伯伯的地位还高,阿月顿觉脊背都挺的更直了。
慕长青已领着慕长善、慕紫在陆家门外等,见阿月抓着陆泽的衣裳出来,都稍稍有些走样了,陆泽却依旧一如往常镇定自若。自己比起他来,确实是有不足的地方。但仔细想想,当日他跟阿月夸赞自己,应当是真心的。他那样的人,其实并非伪君子。
阿月有意让哥哥心无芥蒂,将那月饼往陆泽嘴里塞了一块,便全交给范大,一手拉着他,一手拉着哥哥往前走“去玩咯,猜谜拿花灯去”。
慕长青于陆泽还有几分生疏,陆泽也不是多话的人,出到巷子都是阿月在说话,真是聒噪的阿月呀。
到了巷口,跟在后面的慕长善见阿月停下,东张西望。走上前也随她一块看:“阿月,你又丢东西啦?”
阿月笑笑:“在等马车呢。”
“邻街不就是猜谜的地方,你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慕长青知道现在等的是宁如玉,笑笑说道:“妹妹不愿走,你这做兄长的还打落她,这习惯不好。”
慕长善这才不说话,一会却见马车从街道赶来,而非后头。一看那马车,这才知道阿月在等的人是谁。
马车一停,下来的果然是宁如玉。她一眼就瞧见了慕长善,本来在车上念叨了一百遍不要气不要气,要娴静要娴静,结果目光一对上,就忍不住偏头哼了一声。余音未停,又后悔了。
慕长善只觉今晚要过的糟糕了。
陆泽见车上又下来一人,微微皱眉:“你不是说今晚有事么?”
那人正是宁谦齐,笑道:“阿玉说来找阿月玩,母亲就将我推上马车了。”
队伍壮大,阿月忽然觉得今晚可以横扫花灯街,嬷嬷说猜中谜题可以得到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信心大增。可浩浩荡荡到了那里,还在街头就被人山人海震慑了。
寸步难行!
家丁在前开路,努力给几人挤路。阿月觉得自己都要被挤成扁扁的月饼啦!
宁谦齐要保护自家妹妹,谁想她竟然早早就跟在了慕长善身后,不由苦笑。等回过神要去护着阿月,陆泽和慕长青已护的好好的,他也没用武之地。见慕紫被挤的东倒西歪,本着男子汉就该保护姑娘,挤到一旁说道:“慕大姑娘你也要被挤成肉饼了吗?”
慕紫看他一眼,总有些人好好的话不能好好说。
慕长善见宁如玉跌跌撞撞,终于觉得她像个正常的小姑娘了,平日气焰却那样盛。抓了她的袖子说道:“不要跟丢了。”
宁如玉扁了嘴:“你不是怄气了?”
慕长善说道:“不怄了。”
宁如玉笑笑:“我也不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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