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绯玉感激的看着她,“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定会用心调养身体的。”
皇后仔细观察着林绯玉的言行举止,见她只是受惊过度,不像发现了什么,心里终于安稳一些,还隐隐有些不屑。这般“单纯”的人也就仗着肚子里那块肉才风光几日罢了,才一次就吓到了,往后数不清的算计还多着呢,哼,就看她在这吃人的后宫里什么时候遭殃。
又安抚了林绯玉几句,皇后就去前堂召见李太医,“李太医,方才你为淑妃诊脉,她身子如何?胎象可稳?”
李太医在后宫多年,对娘娘之间的事知之甚清,虽然林绯玉胎象很稳,但皇后肯定不愿意听这种结论,当即躬身行礼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淑妃娘娘受了惊吓,胎象有些不稳,臣已为淑妃娘娘配了安胎药,但尚需须静养些时日。”
又要喝药又要静养,看来这胎也不怎么样,皇后嘴角隐晦的弯了一下,又露出几分担忧来,“李太医,皇上与本宫甚为看重小皇子,若需什么稀奇药材只管派人去承元宫禀报,一定要保住淑妃的胎,知道吗?”
李太医头垂的更低,面上纹丝未动,“是,臣一定竭尽所能。”
皇后点点头,交待永华宫上下好生伺候林绯玉,又让人带上那两个摔倒的宫女,乘凤撵回承元宫去了。御花园里那处光滑的地面已命人围了起来,打扫御花园的宫人也拘起来等待审讯,正好可趁此机会调遣一些宫人,安插上自己的眼线。皇后并不怕张氏攀咬,她毕竟没有明确说过要害谁,没有证据,旁人说什么都是污蔑。
这点倒是同太后很像,太后就是拿话吊着贾元春,时不时暗示一番,却不肯直接将贾元春赐给皇上。以如今王氏被休的情况,太后也不可能将贾元春赐给皇上,虽然王氏被休对外的解释是私占库银、气晕婆母,但即使如此也足够给贾元春添上污点了。只是贾元春消息不如主子们灵通,还只当太后想扶持自己平衡后宫势力呢,心里盘算着要讨好太后,这样日后在宫里有了靠山,谁也不能随意打压了她。
吴佩宜在安寿宫侍疾,但也只是动动嘴皮子,吩咐宫人们喂药、摆饭,她哪里伺候过长辈?与太后也不亲近,自然是坐的远远的,还冠冕堂皇的说怕打扰了太后休息。
太后此时没心情搭理她,就算没人侍疾,这安寿宫也不会出一点差错,不过都是些彰显母慈子孝的规矩罢了。她双眼略有些红肿,目无焦距的看着上头的床帐,听吴佩宜说起林绯玉早上出了事也没让她高兴半分,她的儿子死了,旁的人又关她什么事?
时辰到了,吴佩宜行礼告退,没听到太后说话,无趣的撇撇嘴回去了。贾元春上前给太后掖了掖被角,又将两个暖炉挪到太后附近,极为细心周到。成嬷嬷劝着太后闭上眼养养神,自己招手叫上贾元春去了后头一处无人的小屋。
成嬷嬷拉住贾元春的手眼中泛起泪光,“真是多亏了贾女史贴心,不像有些人恨不得离咱们主子远远的,老奴看了心里当真是难受啊。”
贾元春立马顺着杆往上爬,表情要多真挚就有多真挚,“看嬷嬷说的,我跟在太后娘娘身边多少年了,说句不好意思的话,我早已把太后娘娘当成亲近的长辈孝顺了,这些年若不是太后娘娘照顾我,我哪里有今日这般安稳呢?如今我能为太后娘娘尽点心都是我应该做的,只要有咱们在,自然不会让太后娘娘不舒坦。”
成嬷嬷欣慰的笑了笑,随即又叹起气来,“唉,本来主子还同老奴说过,想给贾女史提提身份,可如今……唉,贾女史也看到了,太子爷他突然就走了,主子也仿佛失了魂一般……老奴只盼着主子能早日想通,只可惜耽误了贾女史,主子这般怕是帮不了贾女史了。”
贾元春脸上一僵,心里有些急了,却又不好明说,只能勉强笑笑,“成嬷嬷哪里的话?我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都是真心的,可不是为着这个,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我觉着现在的身份就很好,能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是我的福气,我巴不得伺候太后娘娘一辈子呢。”
“这可使不得,”成嬷嬷一脸的不赞同,语重心长的劝她,“你还年轻,明年就到出宫的年纪了,家里又是做官的,出去就是嫡小姐,往后荣华富贵还多着呢,太后娘娘也定不愿耽误了你的。”
贾元春想着出宫后的日子,脑袋发晕,什么嫡小姐?她入宫前与人聚会从来都高高在上,样样拔尖,如今再出去却是一个在宫里挣不出来的老姑娘,还是个生母被休,生父被贬的老姑娘,还不得被笑话死?不!她决不能出宫去!宁可死在宫里也丢不起那个人!
贾元春忍不住落了泪,“嬷嬷,您有所不知,我父亲虽是正直纯善之人,奈何家里继承爵位的却是我伯父,伯父他不喜读书,终日沉迷于金石之物,最恨在外头比不上我父亲。前些日子家里捎来信说是我祖母病重了,这没了祖母压制,伯父便随意找了个由头将我父亲赶出家门,我……我如今出去只怕也没什么活路了。”
成嬷嬷眼中闪过不耐,对贾元春颠倒黑白的作为十分鄙视,不想再同她多说什么,连忙拍拍她的手假作安慰,“你莫要这般想,不管怎么说,有你父亲贾大人护着,你的日子也定不会差了的。唉,看你这般老奴心里也不好受……贾女史,不瞒你说,老奴在深宫几十年,也无意间得了不少好东西,既然你怕日后被人磋磨,不如今日就都给了你,你且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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