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看出大哥还愿意管她,顿时一颗心落了地,惊喜的把自己想求的事都说了出来,“大哥你让我出去吧,就算呆在院子里不出门也行,这里太冷了,连饭菜都是凉的,大哥,再关在这里我会死的!还有,贾政被贬了职又分家出来,如今不过一个闲散小官罢了,大哥你去找他让他收回休书,我做那么多也是为了家,他凭什么休我?大哥,他这是拿我当替罪羊!要是没有我,他怎么可能住在荣禧堂舒舒服服几十年?只要他收回休书,说没查清楚,到时就不会影响王家女的名声了。”
王子腾神色渐冷,“你以为你大哥是什么人?我去说他就会听?”
“如此才能挽回些家族的名声不是?事到如今,只有让贾政收回休书,说这些都是大房逼迫的才能回转过来。大哥,你信我,贾政才是最想要爵位最在乎面子的,有大哥帮忙,只要他改了口,日后从大房手里再夺回爵位也不是不可能,贾政绝不会甘心只拿十分之一的家产的!”被休弃可谓是王夫人一辈子最大的污点,别的什么她还不在乎,他们这种家族不可能把她送官,也不可能不顾脸面把事情嚷嚷的满大街都知道,只要贾政肯收回休书,她一定还有翻盘的机会!
王子腾听着她的话当真犹豫起来,别的且不说,贾家奴才嘴上没个把门的,王家姑娘们的名声如今被毁了个一干二净。若是贾政愿意收回休书说一切都是误会,一切都是大房逼迫,那不管贾家的大房二房如何,王家的压力定是会减轻许多的。这种事外面传的都是传言而已,孰真孰假不过看个热闹,从王家女没教养变成王家女可能是没教养,这一个不确定的结论可是能转移很多侧重点的。
王子腾沉吟片刻,点点头算是应下了,“此事先探探贾政的意思吧,若真如你所说,就先让他收回休书,但其余的事暂不可轻举妄动。贾琏的母族罗家升迁进京,你把脏水泼到大房身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夫人对大房轻视了几十年,一时间是不可能觉着大房能立起来的,她看王子腾愿意去找贾政便认定此事已十拿九稳了,神情镇定了许多,又说:“老太太不知现在如何,她最是疼宝玉的,让宝玉常去看看她,说不定另有转机。”
王子腾刚刚进京,贾府具体的事情他还不够清楚,但从贾宝玉没住进贾府来看,老太太许是也帮不上忙。王子腾头痛的揉了揉额头,“这些就是你要找我说的?我也只能试试,若法子不管用,无法平息族人众怒,即使你是我妹妹我也不能偏袒,到时你只能出家在家庙里赎罪,听到没有?!”
王夫人见他如此严厉,抿着嘴点点头,然后看看外头没什么人影,起身有些踉跄的走到王子腾旁边,栽倒在椅子上小声说,“大哥,我找你想说的要事不是这些,我是想说,宁国府贾蓉娶的那个媳妇。”
王子腾又皱紧了眉,不耐的低喝道:“有话直说!你自己的事还没解决,管什么宁国府?”
“大哥你听我说,那女子叫秦可卿,她其实不是秦家的女儿,她是……太子爷一个外室生的。”
王子腾震惊的转过头看她,“你说和贾珍父子……那个女子?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此事老太太和贾政也知道,贾政当时还在工部,秦可卿的养父秦业就是工部营缮郎,所以才搭上太子这条线,只没想到太子竟败了。大哥,如今贤亲王登基,宁国府自然算太子一派的余党,大房同宁国府一向亲厚,不若全算在他们头上。”
王子腾明白她的意思,想借此让皇上厌弃宁国府和贾赦一房,最好让贾琏丢了官,那日后自然好收拾他们,同时自己还能表表忠心。但此事也有风险,告密之人落不到好下场的比比皆是,皇上正看他不顺眼,他绝不能去冒这个险。
“行了,此事我已知晓,你且不要再对人乱说,我会告知族人不再寻你麻烦,你只在前头小院子里养着吧。”王子腾说完起身就走,他在京中的时间有限,为挽回王家的名声要安排的事还多着。
王夫人在他身后笑着喊了声,“多谢大哥!”
王子腾摆摆手,想起另一个妹妹薛姨妈,叹了口气,先前默许王夫人口中的金玉良缘,没帮薛宝钗进宫也没帮她相看人家,却没想到薛宝钗竟能进北静王府,想必如今薛姨妈母女是跟他离了心了。
贾政闲赋在家,王子腾想约他见面十分容易,只是刚提了收回休书之事,贾政就十分气愤且不可置信的瞪着他,“王大人,王氏她害我至此,我怎可收回休书?若不是她恶毒,我母亲怎么会一病不起?我怎么会被赶出荣国府?王大人,请恕在下不能答应!”
王子腾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淡淡的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我妹妹这么做可全是为了你和宝玉几个,如今出了事全由她一人承担,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贾政气得涨红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让她做那些恶事的?”
“你敢说自己几十年从不知她做过的事吗?贾政,这么多年你能住在荣禧堂压制大房,个中缘由如何你心里清楚,可不要恩将仇报。我虽不济,也不会任人随意欺辱我王家人!”
王子腾带过兵杀过敌,身上的威势不是假的,被他锐利的目光一扫,贾政顿时气短了一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但无论如何,他就是不肯松口收回休书。他一向最终脸面,王夫人让他丢尽了脸,而且还得了怪病,他怎么会要这种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