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息淡淡笑了开,为何要藏行踪?那歌布本就是东秦属国,虽然是最大的一个,但是与东秦比起来,也不过巴掌寸地。我乃东秦四皇子,摆了礼王驾往属国游历一番,他们还能不接待于我?阿染,不要总跟着慕楚和凛儿学那些个暗哨的道道,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够在暗中解决,有些事情光明正大的去进行,反而收效更佳。
君慕凛听得直撇嘴,四哥,你这可就不厚道了。
君慕楚却在点头,四哥说得一点都没错,过份的迷信暗哨,往往会将一些明明很简单的事情搞得无比复杂。我们的确需要在合适的时机采取明面上的行动,换一种方式试探和打击敌人,兴许就会收获更好的成果。
君慕凛还是摇头,你也说了,是合适的时机,可是你们觉得,眼下是合适的时机吗?那歌布虽为东秦属国,可已经有连续五年的岁贡达不到属国的岁贡要求,他们给的解释是歌布年景不好,天灾不断,百姓收成锐减,甚至牛羊亦成群死亡,从而导致凑不齐岁贡。非但凑不齐岁贡,东秦还要倒贴,因为属国有难,东秦无论如何也是要搭把手的。但事实上,他们真的是天灾不断?真的是颗粒无收到需要靠东秦救济?
白鹤染是第一次听到他们如此正面谈论歌布,不禁好奇地问了句:歌布最盛产的东西是什么?属国进贡,总该有些拿手好货吧?据说罗夜是大漠奇珍,宝石和香料都很受追捧,还有他们酿制的酒也十分香甜醉人。那么歌布呢?歌布有什么?
这话经由白鹤染的口中问出,在座众人心里都很不是个滋味。
君慕凛伸出手,在她头上揉了揉,紫色的眼眸里闪动起宠溺和疼惜的光。
就是君慕楚看向她的目光中也是充满了同情,四皇子君慕息虽然带了几分探究地看过来,最终却还是化为一眼悲意,轻轻叹息。
白鹤染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们为何这样看我?我有说错什么话吗?
白蓁蓁开了口,姐,不是你说错了什么,而是我们都觉得这老天爷真是不公,明明你才应该是最了解歌布的那一个,因为你的身体里流着一半歌布的血。可是到头来你却要跟我们来打听关于歌布的事情,这不是造化弄人是什么?如果大夫人还在的话,姐,你也是歌布的公主,歌布的好东西也该有你一份。
白鹤染恍然,原来是为了这个,我还当是什么事。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刚刚劝四哥的时候我还在说,人各有命,这就是我娘亲的命,也是我的命。命里该着我跟那个小国的缘份就是这么浅薄,我求不得,也没想过去求。外争内斗是时代发展不可避免的,那场内斗既然存在,就有它存在的道理。当然,我要报的复也一定会去报,而我报成功了,那便也有我成功的道理,这依然是世事轮回,谁也逃不掉。
她又转看君慕凛,还没有告诉我,歌布的岁贡里,你们最看中的是什么?她一边问自己也一边在思考,歌布地势特殊,一半是草原,一半是大漠,国土是罗夜的两倍,两个小国紧临着,算是邻居了。那么罗夜有的歌布应该也有,但是歌布另一半的草原城池里,却有着罗夜所没有的东西。草原她眼一亮,莫非是羊毛?羊绒?
君慕凛回了她一个你很聪明的目光,然后才道:这些都有,除此之外,他们的人还会用羊毛纺出一种料子,用那种料子做衣裳又暖合又舒服。羊毛不稀奇,但羊绒的就十分稀罕,就是歌布岁贡最盛之时,东秦一年也不过能得五件羊绒制品而已。
白鹤染懂了,歌布人已经会制作羊绒衫之类的东西,虽然此时羊绒衫跟后世的肯定没法比,但也应该是早期羊绒衫的一个雏形。羊绒这种东西虽然跟贵族常用的狐皮貂皮什么的没法比,但它盛在稀少,是进贡得来的,而且可以贴身穿在里面,所以在东秦皇宫肯定很受欢迎。如此,歌布一旦断了这种岁贡,不满意的声音就会有很多。
很多年没得到了吧?她轻叹了声,看来现在这位歌布国君是不想在东秦的羽翼下好好过活,他有自己的想法,甚至不排除他想要摆脱东秦。
君慕凛失笑,摆脱东秦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歌布大出罗布差不多一半,但跟东秦比起来还是太小了。而且歌布所处的地理位置就决定了他必须要寻得一个大国做依附,否则一旦周边小国和部落联手,他也有随时被吞并的危机。但是道理我们都懂,那歌布国君也死心塌地地跟随东秦,只是他所选择的东秦却并不是我们君家,而是德福宫那位太后。
白鹤染点点头,是啊,他们选择了太后,也一定做了一笔国土交易。一旦太后的谋划成功,下一任东秦皇帝成了他们顺利扶上位的傀儡,怕是立即就会有一块国土被分割出去。
白蓁蓁听得直皱眉,分国土?我怎么觉得太后一定会反悔呢?她的傀儡都坐上皇位了,这个天下就是她说了算,或者说即便她不在了,也是她培养的下一供说得算。到那时候,他们对歌布的利用已经完成,还会履行承诺吗?他们是那种信守承诺的人吗?
白鹤染冲着白蓁蓁竖了大拇指,我们家蓁蓁如今也肯动脑子思考这样的问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