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隐隐生出不安,小声问双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到底为什么不走了?
双环看了白兴言一眼,皱皱眉头压低了声音同她说:我们现在走到之前山上时出过事的地方,老爷站住了,其它人就也跟着站住了。大家现在都在等着,谁也不肯先走过去。叶氏脑子里嗡了一声,之前出过事的地方,她对这个地方的记忆简直再深刻不过了,她的惊鸿就是毁在这里,她也差点儿送了性命。如今又行到这处,想必白家人对这地方都有忌讳之心,谁也不肯先
行通过吧!可是她着急,她想快点走,所谓夜长梦多,这种不详之地越是久留越是容易出岔子。更何况她也想早点回去打听惊鸿的情况,还有白浩宸那头,也需得赶紧联系叶家和郭家一起想办法。她的儿子必须
救出来,那可是下一任的文国公啊!
越是这样想就越是着急,见还没有人出动静,叶氏忍不住开了口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往前走!这种地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当然是要尽快通过,越逗留越容易出事。人们心里对她的话都表示赞同,谁都想尽快通过。可是白兴言不走,谁又敢先走?要知道,这里不但扔上来数具尸体,土底下可还埋着一个呢,甚至她们还能看到有一处土地已经泛了红,很明显就是
血迹。这样的地方没有人带头,谁敢先过?
叶氏叫了半天见还是没有动静,不由得着了急,你们都等什么呢?往前走啊!
白燕语厌烦地顶了句:谁走啊?总得有个带头的。
叶氏想都没想就大声道:原本谁走在最前头,那就还是谁先走!
双环着了急,赶紧扯了她一把小声道:夫人快别说话了,一直都是老爷走在最前头的。叶氏却反问:他走在前头又如何?他一个大男人都不敢往前走,难不成还指望女人替他开路?要不要脸了?因为十个指尖被拔的事,叶氏简直恨透了白兴言。做为她的男人,不但不帮着她拦住那白
鹤染那个小贱人,反而还跟着一起骂她,更是怂恿白鹤染取她的指甲。这个仇她记下了,这笔帐她一定要算。她现在就是等着,等回到上都城就跟叶家和郭家告状。
听到叶氏如此说话,白兴言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回过头来盯了叶氏一会儿,心头打起了一个主意既然你如此着急,那便由你先走吧!本国公今日便豁出去这个脸面,这条路,由你来开。
你叶氏惊了,你说什么?
本国公说,这条路,由你来开!白兴言打定了主意,当即便吩咐下人将叶氏强行拽到了前面。身为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你也该为白家做些贡献。
白兴言!你还是不是人?叶氏气疯了,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
双环也急着为叶氏说话:老爷,二夫人可不能再伤了呀!老爷一定要为大局想想。
本国公就是在为大局着想。他冷冷地道,要顾大局,当然是先得保证本国公没有事,否则一旦我出事,这个家都得跟着没了,你们还有什么大局?
叶氏当时就想说,你死了正好,你死了我的儿子就可以顺利坐上文国公的位置,用不着再在白家低声下气地熬日子,熬到你老你死的那一天才能继承。
双环立即意识到她主子想说什么,惊得她一下就跳了起来,直接将叶氏的嘴巴给捂了住。这话不能说,大少爷还在牢房里,以白鹤染的手段和跟那上都府尹的关系,她有一万种法子能让大少爷再也出不来。一旦这种时候白兴言出了事,那这个爵位转眼就要落到那位小少爷手中。到时候新
国公爷上位,可就真没她们什么事儿了,人家可不会养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姐,二夫人叶氏也不再是国公夫人,下场就如同这些年的老夫人一样,或者还不如老夫人。我们走,我们先走!双环当机立断替叶氏做了决定,老爷息怒,我们先走,我们这就走,为大家开路。她一边说一边硬扯住叶氏,死命地往前拖,同时也在叶氏耳边小声提醒道:现在不是翻脸的
好时机,大少爷还在牢里,就算老爷死了,爵位我们也抢不到。
一语如醍醐灌顶般打醒了叶氏,是啊,她的儿子还在牢里,现在跟白兴言做对不但没她半点好处,反而还会让外人钻了空子。
叶氏阵阵后怕,于是不再挣扎,更不再叫骂,就跟着双环一起向前,一步一步踏上曾经尸横遍野的土地,一步一步踩进混着死人血的土里。
她的腿肚子不停地打着哆嗦,心里一直在打着哆嗦,提着十二分警醒走这条路。
不长的距离被她走成万水千山,每一步都似万丈深渊般,迈得是那么的艰难。
白家人此时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没有放过周遭的一点动静,连偶尔有只鸟飞过她们都要多看几眼,生怕突然之间又生变故。
白兴言更是留意着四面八方,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直到叶氏跌跌撞撞地走出了老远,已经超出出事范围,他提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没出事,看来是他太过紧张了,这条路并没有像来时那样被布下埋伏。
想想也是,那十皇子正忙着折腾正路,白鹤染也是从那边走的,以他的性子这会儿应该正陪在白鹤染身边一声一声叫着媳妇儿,哪里有闲工夫到侧山来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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