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书玉无奈,都能把我们家常年包下来的雅间儿给别人用,你们望凤楼的规矩可真大。不说是吧!好,小爷自己问。说完倒退了几步,头一仰,冲着上头就喊了起来:秋雁!
这一嗓子把小伙计吓了一跳,但也没办法,人家站在大街上喊人,他总管不着吧!
很快地,三楼雅间儿的窗子就被推开了,广平郡主任千雁透出个头来,冲着下头招招手,表哥,快上来。再一瞅,孟文承也在呢,赶紧就叫了声,姨父。
孟文承点点头,带着孟书玉和白鹤染往里头走。
客人发了话,小伙计也不好再拦着了,只好在前头领路,一直领到了雅间儿门口。门口站着个丫鬟,见他们来了赶紧躬身行礼。孟书玉认得这丫头,是任秋雁的近侍,便摆摆手,回头吩咐那伙计:上新茶,再添几个菜。小伙计答应着去了。
雅间儿的门被人从里头打开,很叫人意外的是,里头竟只坐了一个人,摆了两道菜,还没动筷呢!孟书玉一愣,表姐你一个人来吃饭啊?
任秋雁是孟书玉的表姐,今年十七,是宫里那位尊贵的太妃的外孙女。她的母亲是罗安公主淳于浣,是太妃和老国君的亲生女儿,也是淳于蓝同父异母的姐姐。
上一代的歌布皇族,只封了淳于浣这么一位公主,因为歌布有治,皇女未出嫁时只能封为郡主,直到出嫁那日才会晋封公主,以显尊贵。
但是淳于蓝即使是出嫁,也没有被封为公主,哪怕她远嫁东秦,也属于和亲,却依然只有郡主身份。外界都以为老国君是因为不喜欢淳于蓝那个女儿,可事实上淳于蓝是太子的亲妹妹,老国君怎么可能不喜欢。之所以没有晋封,是因他瞧出淳于傲对太子的妒恨,所以即使是爱女出嫁也不敢大封,防的就是激怒了淳于傲,致使他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知子莫若父,老国君太知道这个儿子扭曲的心理了,所以他万千防着那个儿子,却终还是没能防得过淳于傲弑父逼宫。
当然,这些事情白鹤染是不知道,她只是根据孟书玉对这女子的称呼,以及那一声广平郡主,大致地猜到一些这女子的身份。心里便想着,其实她跟这女子也算是亲表妹的。
正想着,孟书玉也不等任秋雁回答,就拉着白鹤染主动为她介绍:姐,这位是我的表姐,广平郡主任秋雁,是我姨母罗安公主的女儿。
孟文承觉得白鹤染可能是听不明白,于是又多了解释:宫里的贵太妃是你母亲的亲姑姑,罗安公主是贵太妃的亲生女儿,这样论起来,你也该管秋雁叫一声表姐的。
白鹤染款款下拜,叫了声:表姐。
这一声表姐却把任秋雁给叫懵了,一边扶着白鹤染先起来,一边问孟文承:姨父,你这乱糟糟的说得是什么啊?我也没听明白,这位姑娘是谁?你口中的她的母亲又是谁?
孟文承叹了一声,唉也仅是这一声唉,然后就说不下去了,自顾地坐下来,自好伙计上了新茶,给他倒了一盏,他拿起来一下子就都倒进嘴里,咳了几声。
孟书玉赶紧过来给他顺背,同时也给任秋雁讲起昨日孟夫人认了白鹤染做女儿的事,听得任秋雁阵阵唏嘘,最后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这些日子我都不敢去看姨母,我就怕一到你们家就想起来书和的事情,忍不住会哭。其实姨母这样也挺好的,如果能一辈子都不清醒过来,那在她心里书和就没有死,依然活着,她就不会伤心难过,还会跟以前一样过日子。只是苦了你们父子,要一边忍着悲痛,一边在姨母面前演戏,着实不是个容易的事。说完又去拉白鹤染,好妹妹,快坐下吧,你能愿意配合我姨母做这场戏,宽她的心,我就要感谢你。
白鹤染笑着摇头:这没什么,反正我也是来这边投亲的,亲戚许多年都没见了,认不认我都不知道,孟家能收留我也是我的造化,算是互相成全吧!
我喜欢你。任秋雁毫不吝啬地表达了自己的情绪,大大方方的,一看就是个坦荡之人,再加上你能为书和做那些事,就足够我们感激你一辈子了。
她拉着白鹤染坐下,自己却抹起了眼泪,书和的身体找到了就好,要不然总觉得是个事儿。可是姨父,光找到了身体吗?有没有查到这事是什么人做的?
孟文承果断地摇了头,没有。对于他跟白鹤染二人的猜测。
任秋雁气得直拍桌子,到底是什么人呢?怎么就查不到?快一个月了,我的人也没闲着,天天都在查这件事情。可这件事就好像是凭空发生的一样,不管我们怎么查都查不到半点线索。姨父,难不成书和就这么白死了吗?你们孟家我们任家都是歌布旺族,可现在俨然成了凤乡城里的大笑话。人们都在背地里说我们是怂包。
孟文承又叹气,人家说得没错,我们就是。
任秋雁也没话了,孟书和的事情让几个人陷入到悲恸的气氛之中,久久都缓不过来。
白鹤染见这情况也不能一直在这儿干坐着,于是便张罗几人先洗漱,外头的丫鬟叫人揣了几盆水,几人洗漱过后方才重新落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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