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就是那宁州府的知府康学文康大人,是当今圣上一位早逝的兄长的小舅子。
当年皇子夺嫡,天和帝几次遭遇手足陷害,最危急的一次幸得那位皇兄相助才保了性命。
他那位皇兄在胎里带了病气,自打出生身子就孱弱,故而与皇位绝对缘份,这才没有陷入纷争。他很疼爱君厉这个弟弟,所以能帮的尽可能的都会帮,也就是那次危难,天和帝得其兄长相助于免于一死,而兄长的夫人、也就是现如今宁州知府康学文的亲姐姐,更是在那次事件中失去了性命,以及肚子里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
皇兄身子弱,孩子要了十多年才怀上,宝贝得紧。眼瞅着再有四个月就要临盆了,却没想到因为帮君厉挡一劫,她被人一刀贯心,一尸两命。
当年的天和帝对此充满了愧疚,他的皇兄也因为此事不到一年就郁郁而终。
恩无处可报,直到皇嫂的亲弟弟金榜高中,他高兴得当时就指了宁州府给那康学文,让康学文成为了一代封疆大吏。并且在阎王殿成立并扩张的那几年,他还告诫过九皇子,不要把手伸到宁州府去,要给予康学文绝对的信任。
这么多年过去了,康学文其实一直都做得很好,不但把宁州府治理得安稳有序,与歌布和罗夜两国之间也从未发生过大的争端。而且年年按时上缴赋税,对于东秦的国规律法都严格遵守,别说天和帝,就是阎王殿暗里调查,都没查出康学文太大的毛病来。最多也就是偶尔喝顿花酒,再偶尔贪点小财。
但这也算是无伤大雅,贪财也没贪到值得阎王殿留意的数额。对于边境大吏来说,这就不错了,不能太过强求,以免物极必反。
多少年了,宁州府从来都没出过妖娥子,天和帝有的时候还会感叹,说当年选择这种方式报恩算是选对了,康学文值得信赖。
可是没想到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康学文居然瞒着朝廷将铜城开放,与歌布如此近距离的往来。这到底是要干什么?莫不是那康学文也要反?
白鹤染心想着一会儿得跟君慕凛说说听到的这些个话,那家伙仗着装腿瘸,整日就在屋里窝着睡觉,白天睡晚上睡,可到是把前些年带兵出征欠下的觉都给补了回来。
天色暗了,河风更凉,风浪也更大。再待一会儿便有船工过来喊他们赶紧回屋,晚上风大,任何人都不可以在甲板上站着。
人们聊得意犹未尽,但也不得不各自回屋。白鹤染由默语搀扶着也往船舱里头走,一边走还一边有人跟她说:大妹子,你从兰城下船时要是不着急回家,到是可以在兰城留几日,兴许就能赶上卫大人又设宴。到时候有钱人车水马龙的都往卫府去,可热闹了呢!
白鹤染含糊地应着,脚步未停地往里头走。因为除了员外夫人以外,就属她的房间住得最靠里,所以走到房门口时,身后已经没有人了。到是那个小船工平子正站在员外夫人的门前,不停地抬手敲门,一边敲一边纳闷地嘟囔着:人都去哪儿了?甲板上没见啊?怎的没有人应个话呢?也不能这么早就都睡了啊!
一回头,正瞧见白鹤染和默语回来,便笑着打招呼:夫人您回来啦!快到兰城了,这条河在将要入海时浪都会很大,所以夫人还是房早点晚着吧!晚上船要是摇得厉害也不用担心,咱们船老大驶了二十多年的船了,经验很是丰富,万无一失的。
白鹤染也冲他笑笑,然后指指员外夫人的房间问他:怎么,没人吗?
平子点头,好像是没人,我敲了好半天了都没有人开门。可是我刚刚也去板甲上瞅了,这屋的人也没去甲板啊!不知道都上哪儿去了。
白鹤染说:也兴许是去别人屋里说话去了,也可能是船晃得厉害,都给晃睡着了,都有可能的。小哥这是要送炭火吗?她瞅了瞅平子手里提着的银炭说道,如果只是送炭的话,不开门就不开门吧,反正她们要是需要加炭的话,一定会主动叫你的。毕竟谁也不傻,冷了也不知道要炭么。我也是好意提一句,没有要紧的事就也不用一直敲下去,不然一会儿别屋里的人听到动静又要喝斥,平白的挨顿骂,不值得。
她说得真诚,平子也觉得在理,于是冲着她点点头,道了谢,再瞅瞅白鹤染已经打开的屋子,心下不忍,想把自己手里的银炭往前递,终究还是没舍得。
夫人心眼好,平子都知道,屋里一定很冷,平子也知道,可是这炭是银炭,太贵了,我做不了主,所以他脸色为难,夫人要是不嫌弃,一会儿我给您要点儿碎炭吧!
白鹤染笑着摆手,不用了,我也不是多娇气的人,家里也不像员外夫人那样殷实,受个冻什么的都是常事,早就习惯了。你不用管我,自去忙你的,我这会儿被晃得也有些头晕,想早点歇着了。明儿一早再麻烦小哥给我们送点热水来,还有明儿的早饭也得在船上买了,我们实在没有干粮了。她说着,从袖袋里翻出几钱碎银子,数了数,自己留了一小块儿,剩下的塞给了平子,看看能买多少吃的就给我们多少,真没钱了。
平子点点头,夫人放心,这些银子足够撑到兰城下船,小的明早给您捡好的端,晚上的晚和后儿的饭也都不用夫人操心,都您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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