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梅果果断摇了头,仇只有报在自己手里才叫痛快,他们带给我的痛苦是毁我一生,我若不亲手报了这个仇,我这一生又该如何生活下去?阿染,你不明白那种滋味,你不知道每天夜里都在噩梦中醒来的感受,你不知道一闭上眼就能看到死去的娘和被囚禁的爹的那种感觉。太苦了,阿染,我只能靠着报仇的信念支撑,才能够勉强活着,如果连这个信念和目标都不再有,我可能明日就咽了气。
她眼里含泪,伸手去抚白鹤染的发,好妹妹,姑姑如果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看到你的成长。姐求你件事,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你舅舅,千万不要告诉他我都做了什么,我没脸说,怕他伤心。阿染,你好好的,待及笄之后尽快同十殿下完婚,但愿姐姐能有看到你大婚的机会。去吧,忙你的事,等郭家的人再回来你就告诉他们,大少爷愿跟他们走,但必须带上我。
白鹤染就这样被打发回来,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
郭闻朗再回来时天色渐晚,郭老将军同意白浩宸改回段姓,从此以后同白家恩断义绝。但他也要求白鹤染一定治好白兴言的疯病,否则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白鹤染就觉好笑,不善罢甘休他能如何呢?说到底这是我白家的家务事,郭老将军未免也管得太宽了。烦请三老爷转告郭老将军,就说是本公主说的,请他莫要再插手文国公府的事,不管大事还是小事,但凡让我在里面看到半点他的影子,我白鹤染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郭闻朗连连点头,我一定会转达的,一定。
白鹤染看了一眼白浩宸,大哥哥,再见了,明日我白家会开祠堂,请族谱,同时请衙门的户籍官上门,当着官府衙门的面儿将你的名字从白家族谱里划去。而衙门户籍档中,白浩宸也将改回段浩宸,从此以后,你同我们文国公府,就再没有半点关系了。
白浩宸闷哼一声,一甩袖子:没关系就没关系,谁稀罕区区一座侯爵府了。如今你们家的爵位都不能再世袭了,我还能图你们什么?他说完,伸手拉过梅果,只要梅果同我在一起,在白家还是郭家对我来说都没有两样。
白鹤染点点头,好,既如此,那便走吧!
白浩宸拖着梅果就要往外走,梅果却没动,胳膊一用力就把他给甩了开,然后转回身来,冲着红氏等人跪下,郑重认真地磕了三个头。
梅果年幼入府,期间承蒙各位夫人姨娘还有小姐们的照拂,今日虽然跟着大少爷走了,但各位的恩情梅果永世不忘。梅果卖身为奴,无以为报,再给各位磕三个头,全当谢恩。
说完,又是三个头磕了下去。再抬头时,前额都见了血了。
走吧!给她们磕什么头。白浩宸过来拉梅果,却被梅果狠瞪一眼,瞬间吓得变了脸。
终于还是走了,白鹤染站在府门口,看着郭家马车越行越远,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她的表姐最终还是在报仇的路上一去不返绝不回头,不管这个仇报得成报不成,将来有一天她见到舅舅,该怎么说啊?
这一站就是好久,她也不知道具体站了多少时辰,只知道再回身时,除了迎春和冬天雪以外,其它人都已经回到府里去了。
迎春小声劝她:小姐放心吧,表小姐身边不是还有个会功夫的女卫么。
冬天雪也说:是啊,能在当年歌布的宫变出杀出重围,又在东秦隐忍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想来功夫肯定是不错的,保护表小姐的事她一直做得很好,将来也一定会继续做好。主子,咱们回吧,人都走了,再看也回不来。您不是常说吗,每一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既然选了,那就是跪着爬着也要一直走下去。半途而废是孬种,咱们的人,都不是孬种。
白鹤染叹了一声,罢了,回吧!
三人转身往府里走,才进府门,就见李嬷嬷从里头跑了过来,二小姐,老夫人醒了!
这句话刚说完,目光就看到了白鹤染身后,随即哟了一声,又补了句:那不是三老爷家的马车吗?是不是三夫人来了?
白鹤染回头去看,果然,一辆马车停在了府门口,车厢帘子一掀,三夫人关氏走了出来。
阿染。关氏下了车就叫了她一声,我这么晚过来没打扰你们吧?用过晚膳没?
白鹤染笑着迎上前去,热络地挽了关氏的手,家里处理些事情,弄得晚了。她们用没用我不知道,我反正是没用呢!三婶如果也没用,正好咱们一起。
关氏点头,那三婶就不和你客气,我还真没吃,正饿着。
李嬷嬷笑着说,那老奴这就去厨下备膳,二位先到锦荣院儿吧,老夫人才醒,一睁开眼就要见二小姐。正好三夫人也来了,老夫人瞧了一定高兴。李嬷嬷看起来心情很好。
关氏看了看李嬷嬷,又看了看白鹤染,也笑了,母亲醒了是喜事,我本来也算计着母亲是快到了要醒的日子,这才急着往这边赶,正好赶上了。
二人一边说一边往锦荣院儿走,待李嬷嬷离开,她这才小声跟白鹤染说话:我听说大少爷被郭家接走了,一听这个信儿我就坐不住了,赶紧就奔你们这儿来了。阿染你知道郭家为什么接走白浩宸吗?那不是因为郭家念着亲情,而是因为他们知道了白惊鸿早已经被人从水牢里救了出去,所以才将人接走,他们是想利用白浩宸来引出白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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