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翊对着自己杀父杀母仇人的女儿可没有一点仁慈之心,若不是项大夫人父兄,他父亲会是西夏王,他和妹妹烟霓如何会受如此多痛苦磨难,人生会如此悲催?
好在姬王妃受了老西夏王吩咐,为着明惠的儿子诚哥儿,备了大夫给明惠,大夫给项大夫人看了,开了药,道:“夫人身体虚弱,又受了伤,需得静养,不宜长途跋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明惠的眼泪刷就下来了。她做梦都想回京都,最为宠她的祖母又去世了,无论如何她也不能不去的,项翊那边面都不露一下,更别提为了她母亲推迟一下行程了。
项大夫人知道自己不行了,那前些时日所有的癫狂情绪反而平静了下来,她看着女儿悲痛欲绝绝望的样子,拉了她的手,道:“琪儿,你去吧,去京都,虽然你祖母不在了,还有你叔父在。你叔父是个仁厚的,你以后,不要再和瑾惠作对了,以后好好孝顺你叔父,就留在你叔父身边吧,他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一定会庇佑你的。”
说完又把目光投向了后面乳娘抱着的孩子身上,示意了乳娘上前,摸了摸诚哥儿嫩嫩的脸蛋,露出了抹笑容道:“琪儿啊,那个项翊,你不要指望他了,那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你以后就带着诚哥儿跟着你叔父过,留在安王府,记住了吗?”
明惠听得母亲说此话实有不详之意,饶是她素来有些愚钝,也是心生悲痛嚎啕大哭。
项大夫人哄她道:“乖,琪儿,别哭,母亲没事的,你祖母最是疼宠你,她过世了,你必是要回去的,待母亲病好了,也一定会赶过去的,以后我们就在安王府,留在安王府生活,看着诚哥儿长大。”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去吧,一路上先忍着些,别再管那对狗男女了,琪儿,你一定要听母亲的,回去后,回去后就和他和离。母亲也累了,琪儿,你去吧。”
项大夫人说着就闭上了眼睛,明惠在一旁哭了一阵她也不再回应,明惠只得在她床前磕了三个头,便在外面项翊派来的人的不耐催促下离去了。
明惠出到外面时,看到项翊一脸厌恶和不耐的表情,旁边那韩烟霓恶狠狠得笑意时,那心哀痛愤怒之余真的是一片冰凉。
再之后这一路上,明惠再也没有闹过,哪怕是韩烟霓故意挑衅刺激她,她也只做不理。不得不说,不幸的人总是特别容易变态,韩烟霓经了韩忱之死,经了韩家之变,原本那已心如死灰的麻木状态却在欺凌明惠的过程中重新寻找到了快感,看着明惠那痛苦不堪愤恨的样子,她只觉得高兴得不得了。
不过项翊想到他们毕竟这是去京都,明惠好歹还是安王府的郡主,项翊也不敢真的做的太过分了,所以在韩烟霓再有进一步欺辱明惠之举时,便也制止了,之后倒是相安无事。
只是明惠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了驿站五日之后,她的母亲项大夫人就在驿站中因病身亡了。消息传到西夏王府,鉴于项大夫人西府女和安王府先世子遗孀的身份,也不过是派了些人把她一把火给烧了,然后命人把她送去京都安王府罢了。
这中间,项翊还送了封信给自己的祖父老西夏王,将当初明惠下药让烟霓和马夫苟且一事说了,道是妹妹一生的不幸都是明惠引起,他实在难以冷静对待明惠母女,还请祖父谅解。这事着实又将老西夏王气得不轻。
明惠项翊等人这一路是马车慢行,一个月后才到的京都,而项大夫人的骨灰则是快马加鞭送到安王府的,因此安王府已经先一步得知了项大夫人身亡的消息,并在明惠到之前就已将项大夫人的骨灰安葬了。
所以待明惠去祠堂祭拜时,看到祖母和自己母亲两人的灵位时,犹觉得是自己眼花,然后得到自己母亲也已身亡的消息时,当即就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就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到了正厅,哭倒在了安王爷的脚边,道:“叔父,叔父,您要帮我做主啊!项翊这个狼心狗肺的,她为了这个贱人,毒打我母亲至死,叔父,您要帮侄女帮母亲做主啊!”
当其实安王爷正在和项翊说话,安王妃容侧妃宜兰县主姜晞等人均都在场,甚至韩烟霓也是在场,因为项翊觉得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虽然他祖父不肯让韩烟霓认祖归宗,可是他还是把韩烟霓的身份告知了安王爷。想到项老王妃生前对韩烟霓也是各种宠爱,安王安王爷众人总算是知道了缘由,便也让韩烟霓去给老王妃磕了头上了柱香。
明惠此话一出,举座皆惊啊!
安王爷看着侄女那憔悴得已经让人不忍直视的模样,心里是又惊又痛,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飞扬跋扈被宠坏的娇生惯养的皇家郡主的模样,看那样子简直像是不知受了多少折磨,这,可是他大哥唯一的骨血啊!
安王爷让一侧容侧妃搀扶了明惠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还记得安王妃对明惠的不喜,以及明惠对瑾惠的各种陷害,并不敢让安王妃去安抚明惠。
他也不看项翊,只按捺了怒气,尽量温声对明惠道:“明惠,这是如何一说,你别急,慢慢说。”
那边项翊已经醒觉的跪下了,道:“王爷王妃,这都是我的错,当日大夫人和郡主见到烟霓,各种□□,我想到西府于我有杀父杀母之仇,忍不住就护着烟霓,结果误有推撞,后来大夫人有恙,大夫说不宜远些,我急着祭奠姑祖母,便留了她在驿站,也派了人同知我西夏王府,绝无毒杀大夫人之举,还请王爷王妃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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