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自己因为出身问题,嫁的又是不起眼的庶子,在世家和将官家并没什么人脉,她觉着自己女儿要说亲可能要求着老夫人和大夫人的地方还很多,平日里便更加小心着不敢得罪她们。
姬兰甯笑,对母亲道:“今时不同往日,母亲,您觉着现在的西夏还是往日的西夏,现在的姬家还是往日的姬家吗?”
见母亲略有点不解的样子,姬兰甯道,“母亲,我虽是猜测,但没有八成也有五成的把握,怕是世子爷都在削弱姬家的势力了。但哥哥幼时就跟随世子爷征战,早已算是世子爷的一系,所以母亲你若是担心因为得罪大房就会影响哥哥的前途,倒真是大可不必,怕他们越压制哥哥,世子爷才会越用哥哥呢。”
姬兰甯和自己兄长姬行焕自小感情极好,很多事情姬行焕也愿意跟她说些,所以她看到东西倒是透彻些。
她说着又是一笑,道,“至于我的亲事,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算不得什么。母亲您和她们相处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她们的性情吗?若把我的亲事交给她们,怕定是被卖了交换什么利益了,还不是做了大房的踏脚石。就是母亲,这么多年来您都用嫁妆和郑家的钱填姬家的窟窿,可也没得着什么好。”
郑氏叹了口气,其实有些事情她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大房势大,她总是担心的。只是听女儿这般说,知她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听了她的话,到底心宽些。
姬兰甯宽慰了母亲一番,就带了贴身侍女出发去了王府荔园。
另一边姬兰丝陪着祖母用完早膳回到房间那脸上的笑容才卸了去,露出阴沉的脸色,吩咐了身边的大丫鬟秋荷去查探三房最近的动静,就独自坐到了房间拿了匕首插着花盆里的沙,发泄心里的怒气和焦躁之气。
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失控的方向发展,现在连自家向来最软弱听话不吭声的三房都开始露出尾巴来了,这委实让她愤懑。
自姜璃入西夏,姬兰丝虽然没有明着和姜璃交手,却已经暗地里或借姬王妃之手,或借颜青儿之手,或借项氏西府之手,向姜璃出手多次,只不过次次皆败北而回。
每次都是精心策划,针对姜璃的致命弱点巧妙攻击,若成功,便可让姜璃在王府难有立足之地,在西夏举步维艰。可是竟然每次都被她躲过,甚或反劣势为优势,倒让她在西夏算是逐步站稳了脚跟。
不,她不会认输,人总有弱点,感情,看似牢固,也最容易被人离间,那姜氏在明自己在暗,只要找准时机出手,定能除掉她。
她知道姑母的意思,想让她嫁给表哥项墨做侧妃。原先在姜氏还未入西夏时,她们都以为她不过是个摆设,所以那时她并不介意做侧妃。因为她知道表哥性子冷,又因着赵侧妃必也不喜欢那姜氏,而她这个侧妃有青梅竹马的情分,有姑母的撑腰,有西夏主场的优势,姜氏一个摆设算什么。
可是等那姜氏入了西夏,她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原先所有的假设都不成立了,再看自己表哥对着她那专注宠溺的眼神。她那时便决定,自己必须除掉她,否则,哪怕自己嫁给了表哥做侧妃,那真正做摆设的必不是那姜氏,而是自己,这,她决不能接受。
慢慢来吧,除掉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她有的是耐心,为了表哥,她愿意等。
姬兰丝慢慢平息了怒气,开始苦思冥想可能的计策,推敲每一个步骤的时候,其母祁氏却到了她的院子看她。
姬兰丝听到丫鬟禀告,便放下了匕首,整理了一下仪容,又挂上了个得体的笑容,这才去了花厅见母亲祁氏。
祁氏看她那得体却疏离的样子,心里郁色更浓,因着姬兰丝自小养在老太太院子里,稍大些又常住在王府,和祁氏这个亲生母亲的关系反而并不亲密。
姬兰丝给祁氏行了礼,叫人上了茶,两人说了几句话,便有些相对无语。
祁氏斟酌了一下,便道:“丝儿,前些日子我跟你舅母聊天,你舅母颇有意为诚哥儿求娶你,我看诚哥儿人品出众,又自小爱慕你……”
“母亲!”姬兰丝收了笑容,沉了脸不高兴的打断了祁氏的话,道,“母亲,您明明知道我的心意,现在还提这个做什么?”
祁氏看着女儿沉着的脸色中带着些痛苦,心里就是一痛,忍不住劝道:“丝儿,若是往日,我必不会提。可是你也见到了,王世子对那世子妃一往情深,你继续坚持下去有什么意思?难道你真要听你姑母的,去做他的侧妃吗?他不喜欢你,就算是做了侧妃,那也只是个名分,你这一辈子,可要怎么过?”
姬兰丝霍的站起身,冲着祁氏道:“母亲,那姜氏才到西夏,能否站稳脚跟还是另算,说什么侧妃不侧妃的,为免言之过早。母亲,您知道我的心意,不帮我也就罢了,何必还要在后面做这些小动作,拖我的后腿?”
祁氏听了她的话却是脸上一变,也顾不上女儿对自己言语的不敬,只白了脸色问道:“丝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能否站稳脚跟还是另算,什么叫侧妃不侧妃的,为免言之过早,难道你还有什么打算不成?丝儿,你就听我一句劝,那王世子既然不喜欢你,你做再多也是徒劳的。且不说你做了什么,被他发现,会是什么后果,就是侥幸被你成功了,你看你姑母的日子,难道过得多有滋味吗?你姑母好歹还和王爷有过一段相好的日子呢,那王爷绝起情来还不是毫不心软。更何况王世子他根本就从没有喜欢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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