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王府之人没什么异样之色,姜璃却是给惊了惊,果然西夏民风彪悍啊,她心道。
项烟菱不知姜璃的腹诽,只仍对颜铭道:“考虑是不必考虑了,你立即给我签了和离书,不然我就把和离书送去府衙直接盖章,然后将你颜家之事公之于众,看你们还有没有脸面继续在这王城继续待下去。”
颜铭脸上痛苦之色更甚,对项烟菱道:“菱儿,你,真的是如此恨我?丝毫不再顾及我们之间情意?”
“休要再跟我谈什么情意!你也就只配和那贱人谈什么深情厚意,谈痴情不悔!给我签了和离书,然后领了那贱人走,休要让她污了我王府的地石!”项烟菱厉声道。
颜铭自知再说也无用,而且他也知道项烟菱的性子,她说要把这和离书送到府衙就一定会送去,届时颜家真是在这庆州城无颜见人。珍姐儿,那更是提都不要提想要回来。看着侍月又递上前的和离书,在众人恶狠狠盯着他的目光下,颜铭最终还是万般无奈颤抖着手签了字摁了手印。
不过最后,颜铭也没有带走左西蝶。因为左西蝶经了这一场刺激,胎相不稳,大夫道是若此时移动坐马车,有八成的几率会小产。项烟菱虽厌恶左西蝶,却也没打算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做掉的意思,不过蝼蚁之人,她还嫌脏了自己的手,便只冷笑罢了。
颜铭见状,便再次对姜璃道:“左西蝶不仅谋算珍姐儿,还对世子妃娘娘不敬,意图陷害世子妃娘娘,此事便不再是臣下的家事,也该将她交与世子妃娘娘处置才是。”
姜璃瞅着这个男人深觉项烟菱的眼光跟自己前世也差不离了。
婚前承诺不纳妾,婚后乱搞,然后“被动无辜”的抬姨娘,这姨娘背后算计结果还怪发妻不体谅他无理取闹不识大体,结果事实证明这姨娘是个居心叵测心如蛇蝎的,这男人竟就甩锅连处理怀孕的姨娘的勇气都没有。
若是项烟菱打死了这姨娘,传去去就是项烟菱容不下他的妾侍把有孕的姨娘给打死了,项烟菱不肯接,他就把锅甩给了自己,让自己处理个孕妇,怎么想怎么都是晦气。
不过看这男人的样子,怕是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妥的,他大概不过是不想面对,不想做这个决定罢了。
项烟菱皱了眉还待说什么,姬氏却把脸转向了姜璃,道:“既如此,那瑾惠你就说说怎么处置吧。”
姜璃立时便明白姬氏也是有意让自己替项烟菱挡了的意思,姜璃心里好笑,不过她还真不介意处理这事,一件糟糕的事,用的好了,也说不得也能起到一些立威的效果。
便道:“这左西蝶不过是区区一个姨娘,和那颜青儿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些口舌之非,还用不着本宫去处置,本宫只知道颜家觊觎世子妃之位,图谋不轨。所以要处置也是处置颜家,要交代也是要找颜家交代。你们颜家不会以为交给我一个有孕的姨娘,这事就算过去了吧?若你们家主也是这么说,此事,本宫便把那姨娘交于衙门审判就是了。说来,这到底为何行凶如何谋算还都是你们颜家说的,谁知道这背后有没有家主指示?”
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所以本宫要惩罚的是颜家治家不严,纵家眷在王府行凶。而那个左姨娘,且不论此事她扮演的角色,我只知道,她勾结匪徒,买-凶-杀-人,此事另当别算。”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又是一番精彩。
颜大夫人受此打击,知道怕再也挽回不了儿媳妇,早已心灰意冷,无意再说什么,此时听得姜璃这样一番话,涉及到家族基业和安危,倒是把那死了的心重新激活了起来,无论如何要做一番垂死挣扎。
因为她是颜家当家主母,姜璃的这一番话把事情从家事上升到了国法,让她意识到她失去的可能不仅是一个尊贵的儿媳妇,还可能是颜家在庆州城的地位,和百年建立起的基业。
所以颜大夫人立时推开颜铭,就对着姜璃跪道:“娘娘明鉴,那左西蝶包藏祸心,买-凶-杀-人,理当交由法办。只是珍姐儿是我唯一的嫡亲孙女,此事确与我颜府大房无丝毫关系,还请娘娘明察。”
姜璃点头,道:“的确与你没有关系,但却是你大房的姨娘所为,治家不严,行事糊涂却是脱不开身的,而且即使是三房所为,家主也该承担一定得罪责。”
然后似乎想了一会儿,道,“本宫来西夏之前,听闻世子和陛下请示,为西夏众世家申请爵位,又建议一批世官家族,虽然官制之事,本宫不宜插手,但却仍有建议之权。本宫觉着,颜家行事不周,实不配承封世官,子弟也不宜直接举荐为官,除参军军功升迁之外,颜家子弟还是不要有举荐名额为佳。本宫会就此事与世子建议,我看二位也回府好好和家主商量一番,跟世子请罪看能否酌情减轻罪名吧。”
西夏尚武,很少子弟参加科举为官,多是王府每三年举行文试武试,择优任职。而几大世家子弟,则多是直接举荐任职,姜璃此一语,直接就断了颜家的仕途之路,不可谓不狠。
姜璃这话一出,不说直接晕倒的颜大夫人,就是颜铭都被刺激得瞪着姜璃就跟傻子似的,那话里的意思和轻柔的嗓音还有那张美得不似真人的脸完全对不上号,只觉脑袋嗡嗡想。
不过姜璃却懒得理会他们,只冲也是乍闻此消息同样一脸震惊的姬氏行了一礼,跟呆住了的项烟菱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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