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大夫人又看了她一眼,眼睛滑到她的肚子上,终究什么也没说,疲惫的闭了眼睛,道:“珍姐儿不是很好,你先下去歇着吧,有孕就不要乱折腾了。”
又冲一直站在一侧没出声看着自己的儿子道:“铭儿,你留下吧。”
左西蝶心里有些砰砰跳,但也只当是珍姐儿大不好了,便忍着激动的心情给大夫人和颜铭行了个礼退下了。
待她出了门去,大夫人看着晃动的门帘怔怔出了会神,才对厅中众丫鬟仆妇道:“你们都退下吧。”
说完给一旁的心腹嬷嬷桂嬷嬷和大丫鬟桂枝用眼神示意了下,桂嬷嬷和桂枝领会,领了众人出去便守在了外面。
颜铭看颜大夫人这作态,心先是放下了一半,又隐隐有不好的感觉,待众人都出去了,就出声问道:“母亲,到底怎么回事,珍姐儿现在怎么样了?”
颜大夫人摇头道:“珍姐儿无事。”
看儿子听了脸上松了下来却面带疑惑,终于把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说了,包括颜青儿状告左西蝶挑唆又收买丫鬟的事。
颜铭听得整个脸都黑了,直接怒道:“一派胡言。且不说西蝶有没有她那般狠毒,就是她一个孤女,哪有什么能力收买什么丫鬟,还帮她把全家都送走了?”
这么一说,颜大夫人也是有些疑惑,不过其实左西蝶到底有没有收买那个丫鬟已经不重要了,平日言语多有挑唆颜青儿,颜大夫人相信必是有的,所以现在关键是项烟菱已经认定了左西蝶的罪。
“铭儿,现在真相到底如何其实对西蝶的处境根本没有任何帮助,烟菱她,是恨上了西蝶了。唉,也是你当初糊涂,怎么就和西蝶行了那事,纳了她为妾呢?”若不是如此,自己儿子和大郡主还恩恩爱爱,说不定嫡子早就有了。
颜铭黑着脸道:“母亲,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烟菱她是什么意思,她是要借故想发落了西蝶吗?”
颜大夫人疲惫的点头,道:“我们怕是护不住她了,也是这孩子没福。但是铭儿你无论如何还是哄哄烟菱吧,这事都是在烟菱的一念之间。”
颜大夫人只有一个儿子,娶了王府大郡主,风光是风光,可是项烟菱高傲脾气硬,身份高贵,她却享不到婆婆福。左西蝶乖巧懂事嘴甜会奉承,因此颜大夫人私心里是挺喜欢她的。不过相比较得罪项烟菱,和王府交恶,她最终还是倾向了跟项烟菱妥协。
颜铭手捏了拳,道:“母亲,烟菱虽然脾气大,但心底善良,若此事真不是西蝶所为,我相信她定不会枉杀无辜的。我,且先去问问西蝶吧。”说完也不等颜大夫人出声,就转身出了厅。
他心里也是如同一锅沸水,各种沸腾,溅出的水烫得心滋滋得疼。
他的确是爱烟菱的,可是他不能任她随便按个罪名给西蝶,杀了西蝶和她腹中的孩子,如果这样,他将来还如何和烟菱毫无芥蒂的生活?所以他一定不能让她这样做。
“铭儿。”颜大夫人唤颜铭,颜铭却根本如听不到似的急切的走了。
众人进来,桂嬷嬷见颜大夫人好像一下子衰老了几岁的样子,在一旁小心劝道:“夫人,您面色不好,早上也没有用什么东西,要不要给您上点小菜,您用点再歇息一下?夫人,只要大小姐没事,天大的事情也没您身体重要啊。”
审乳娘焦嬷嬷和颜青儿的时候,颜大夫人身边的人都被清开了,王府的侍女规矩又森严,桂嬷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她见珍姐儿无事,王府却弄了这么大阵仗,知道必是珍姐儿落水一事有些内情。她早上她又见到颜三夫人和颜青儿形容狼狈,便估计这事怕是和三房脱不了关系,但万万也想不到现在这事竟是落到了左姨娘身上,否则她也不敢如此劝了。
颜大夫人点头,她知道这事还有得磨,自己昨晚没睡好,早上也没吃东西,现在已经快受不住了,她虽完全没有胃口,可也得支撑下去打理后面的事,午后去王府,怕又是一场硬仗。
颜铭去到左西蝶的院子,左西蝶正坐在院子里缝着小孩子的肚兜,神态温柔又安详。
颜铭听了母亲颜大夫人的话,嘴上说是不信,但心底对左西蝶还是有一丝怀疑的。
但此时他看左西蝶安静的样子,心里的怀疑就又去了不少,更加相信这事肯定不是左西蝶所为,定是颜三夫人为了给堂妹颜青儿脱罪胡乱攀咬的。
左西蝶听到他入了院子,忙把手中的针线放到一旁,迎了上去,道:“表哥,你怎么过来了,母亲怎么说?珍姐儿现在如何了?”
颜铭让她坐下,道:“无事,我就是来看看你。不过蝶儿,我问你,珍姐儿落水这事你可有参与?”
左西蝶吓得一哆嗦,半天才嘴唇颤抖不可置信道:“表,表哥,你,你说什么?珍姐儿落水是有人害的吗?”
见颜铭只是看着自己不出声,才像是反应过来之前颜铭问的是什么意思似的,眼泪刷就飚下来,跪下泣道,“表,表哥,你何出此言。大郡主和珍姐儿住在王府,妾身却是住在颜府,终日在这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外边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如何能害到珍姐儿?妾身一介孤女,外面也不认识人,弟弟年幼,怎么可能有能力害到珍姐儿呢?”
“妾身最大的错就是情不自禁喜欢上少爷您,因此无论大郡主如何责怪我厌恶我,妾身都心甘情愿承受,可是害珍姐儿的罪名,妾身不说不敢认,就是愿意顶罪,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