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偷袭或者刺杀、钗儿自然不在话下,她的针法如神,而且人生得又秀丽无害,遽然出手,很难有在她手底逃过的。
比如方才她就用士兵的服色做掩护,出其不意放倒了十多个士兵。
可是如果论起硬碰硬,同这种人海战术对抗的话,这显然不是钗儿的擅长,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儿,体力上天然的欠缺一些,她跟凤枕联手,战了小半个时辰,人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凤枕则因为多处受伤,战力只有平时的一半了,何况先前还跟那三人缠斗了半天,本来早该扑地不起的,多亏钗儿的那颗药续命,才又让他战了这半天。
他并不指望能够击倒或者弄死几个士兵,他在意的是怎么护着金钗儿,故而在这段交手之中,他的眼角余光几乎没离开过身畔的钗儿,但凡她遇险,他就算是用人身做盾,也要替她挡住。
两次三番,他身上的伤口像是许多泉眼似的,汩汩地流血,钗儿又气又惊,恨不得将他踹到无人的角落去:“慕容凤枕,你别多事!”
凤枕忍着晕眩笑道:“我皮糙肉厚的自然不怕,你是女孩儿,自然不同。”
钗儿还未回答,身后的客栈噼里啪啦,火光冲了出来,几个士兵忙纵身闪避,钗儿挽住凤枕的手臂怒道:“不许胡来。”
凤枕身上的血立刻把她半边身子都打湿了,他还要用玩笑的口吻安慰一下钗儿,而钗儿望着他颈间几乎夺命的一道血痕,眉头紧锁,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此刻那两个密探已经围拢上来,钗儿迎着两人势在必得的目光,突然道:“且慢!”
众人的身法骤停,钗儿冷笑道:“你们是想用我来要挟威远伯,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叫这些人退下!万事好商量,不然的话,我宁死也不会叫你们得逞。”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便道:“你要怎么商量?”
钗儿道:“比如……要是你们对付不了威远伯,我自然可以帮你们劝他。”
他们很惊讶:“你竟然肯?”
钗儿坦然:“我不想慕容凤枕无辜死在这里,但他要是性命不保,咱们之间就没什么可商量的了。”
在她说话的时候,慕容凤枕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神情复杂。
两个密探眼珠转动,又跟旁边的小统领交换了个眼神,终于说道:“要是能这样自然再好不过了。”
他们想拿下钗儿要挟白梼,但倘若得了个死的威远伯夫人,那效用自然大打折扣。为今倒是不如用缓兵之计,先把这小姑娘弄到手。
凤枕按捺不住:“十七……”
钗儿不由分说:“你别说话。”
要还斗下去,慕容凤枕就算不是死于气力消耗殆尽,也会死于流血过多。
她绝对不会让凤枕死在跟前。
就在这时候,客栈外的长街上又有一队人马飞奔而来,为首之人冲到里间,神情紧张地向着两个密探跟小统领道:“威远伯进城了!朱大人已经迎了人……”
钗儿心头狠狠一颤,两个密探倒是精神一振,看了看钗儿跟凤枕,脸上有几分得意:“好的很,如今正好两面夹击,双管齐下,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不愁拿捏不住威远伯。”
白梼这次进城只带了三百近卫,队伍则井然有序地驻扎在黔城之外。
朱守备并没有亲自出城相迎,而是在白梼进城之后,在守备街上带人迎接的。
白梼这次深入西南瘴疠之地,将原先作乱的九族十三部一一收服,早在先前得知消息的时候,朱守备就已经在心中莫名嫉妒了。
他是仗着先太子的势力升上来的,对于兵法跟军略只能用一个“略知皮毛”或者“一知半解”来形容,幸亏黔城历来安泰,倒也不用他亲自带兵临阵。
对于白梼这样能打胜仗的将军,他又是嫉妒又是恼恨,只因白梼之能,越发显出了他们这些庸才的“无能”,所以之前白梼兵败失利的,朱守备等几人心中甚至暗暗高兴。
所以在知道先太子也把白梼视作必除之人后,朱守备才这么高兴,因为先太子的想法跟他的心意不谋而合,他当然肯尽心竭力地配合。
他带兵的本事虽实在一般,但内斗害人的本领,却手到擒来浑然天成。
守备府内设宴,却是鸿门宴的架势,白梼带的那三百人都在府门外,跟着白梼进来的,除了他的贴身侍卫得胜外,还有一个十足妖娆的美貌女子,她身着异族的大绣服色,却露出一把袅娜纤腰,裙子只到膝盖,显出两条有点肉却恰到好处的修长小腿,她的头上戴着精致复杂的白银头饰,每走一步,银坠子交错发出叮咚的声响,极为悦耳。
朱守备扫了几眼那女子,心中知道这恐怕就是那大名鼎鼎的“清江圣女”了,果然别具一格,风情动人,没想到威远伯果然艳/福不浅。
守备大人请白梼上座,十分殷勤地献酒,又说出许多违心的恭维之词,他真心希望白梼能够把那杯酒喝下去,因为那酒里、甚至是菜肴里都已经下了毒,而在听门外的院子里,他暗中调拨了两百的伏兵,当然,府外还有一千人,两百对三人,一千对三百,在他看来是稳赢不输绰绰有余的。
白梼像是浑然不知危机来临,他略一颔首便将酒杯举起,轻轻地晃了晃杯中酒,一饮而尽。
朱守备脸上的得意随着白梼的动作而越发洋溢,他胜券在握,知道该是收网的时候了,便笑道:“威远伯果然爽快,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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