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梼很清楚,所以绝不会放手。
而且白梼知道,这并不必钗儿亲自动手。
此时东宫众人已经蜂拥而上把金凤儿围在中间,被许多人护着,金凤儿渐渐安心。
她看白梼拦着钗儿,料想白梼是不会放任钗儿对自己如何的,毕竟他再怎么样,也不是那种只手遮天目无法度的权臣。
金凤儿有恃无恐,便缓缓地吁了口气,又道:“威远伯,你是太子殿下的左右手,应该知道我做的事都是经过太子殿下的……这时侯内讧可是会给人看笑话,对太子殿下也极为不利,你说呢?”
钗儿听了这几句,忽然一颤:白梼确实跟齐王交从甚密,那么,金凤儿谋害十四,白梼知不知道?
一念至此,她的心突然倏地凉了,万千思绪陡然凌乱。
她这次前来,猝不及防目睹冯英之死,阴差阳错又知道十四之事,大惊大悲,以及面对金凤儿跟十二时候的激愤交织,如今又冒出这个念想,耳畔嗡地一声响,整个人乱了。
再加上刚才强行冲破穴道,已经似强弩之末:“你、放开……”钗儿勉强说了这句,一口气转不过来。
白梼见她脸色很不对,声音又虚且颤,当即不等钗儿再挣脱,便轻轻地点了她的睡穴。
望着钗儿合了双眼倒在自己臂弯中,白梼才又抬眸看向金凤儿。
金凤儿对上他沉静的眼神,半是挑衅地说道:“威远伯,你怎么不回答呢?难道我说错了?”
白梼看着她跟钗儿一模一样的脸,终于淡声道:“你好自为之吧。”
金凤儿没想到他的反应是这样的平淡,正在猜疑,白梼打横抱着钗儿,转身往外走去。
“你!白……”金凤儿差点脱口而出一声“白大哥”,只是东宫这许多人在,倒是不便。
眼睁睁地看着白梼带了钗儿走,就好像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她宁肯白梼对自己生气、发怒、甚至动手也好,那样她只怕会高兴些,偏偏他仍是不理不睬。
十二在旁边看到这里,心中纳罕之极,不过白梼既然走了,他便顺势说道:“威远伯真是好大的威风,竟连太子殿下也不放在眼里了。”
金凤儿正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听了这句便看向他。
十二只得又笑道:“良娣受惊了,不过这儿也不是久待的地方,不如还是出去……”
正说着,金凤儿已经走到他身前,不由分说挥手打了他一记耳光:“狗东西!刚才他在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十二自然能躲开,但却不敢躲,硬是吃了这一巴掌,伤害不算很大,但实在过于侮辱,就算油滑奸诈如他也有些忍不住。
十二的眼中怒色一闪而过,却仍旧低头道:“是,是小人太过胆怯了,不过打狗也要看主人,如今都知道威远伯是太子的左右手呢……”
金凤儿凝视着白梼离开的方向,磨牙道:“只怕他很快就不是了!”
且说白梼抱着钗儿往外而行,出了监牢。
就在外间门口处,数道身影肃然林立,中间簇拥着一人,那人身着玉带蟒袍,赫然正是太子李应。
第67章 反转
太子李应转头看见了白梼抱着人出来, 倒是并不觉着怎么惊讶。
至于白梼也没有很意外的表情,只是向着李应微微地倾身点了点头:“殿下。”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像是随意打了声招呼。
李应也向着白梼略略颔首, 他扫了眼白梼怀中昏迷不醒的钗儿, 同样轻声地说:“太素,先带夫人回去吧, 回头我让太医院派人过去。”
白梼淡淡道:“太医就不必了,多谢殿下。”
毕竟钗儿自己就是医生, 而且白梼知道她并无别的病症, 有的也只是心病罢了。
白梼说完, 又向着李应微一垂首, 这才抱着钗儿往外去了。
背后李应目送白梼离开,又回头看了看监牢之内, 站在门口往内看,就算是大白天,东厂这牢房的入口仍是看着阴森黑暗, 像是猛兽大张的嘴,而特制的栅栏尖锐参差, 却更像是猛兽的锯齿, 正森森地等着有人自投罗网, 好猛然间一口嚼碎吞入腹中。
太子看了半晌, 向着旁边一名内侍看了眼, 那人便忙入内去了。
等到金凤儿出来之后, 太子李应已经在东厂的偏厅上落了座。
金凤儿不知李应怎么突然就来了, 心中有些疑惑,刚才那内侍传旨的时候,她特问起太子是什么时候来的, 那内侍只说是刚来,更没有其他话说。
金凤儿上前行礼,便含笑问道:“殿下怎么竟然亲自来了这儿?”
李应微笑说道:“刚才路过外头,听说你正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怎么,你的事儿办完了?”
金凤儿努了努嘴:“那个冯英实在不知死活,见了我还是趾高气扬的,丝毫不知悔改,还对太子殿下出言不逊……哼,还好他已经不能够再多嘴了。”
说到这里,她偷瞥了李应一眼,试着问:“对了,殿下您来的时候,可遇到了威远伯吗?”
太子嗯了声,说道:“是打了个照面,威远伯夫人像是急病,没说什么话他就着急走了。”
金凤儿听了这句,略觉安心,却又迟疑地看着李应道:“殿下看见了、金钗儿了?”她本来要以“威远伯夫人”称呼,但又实在不服气,便索性直呼其名。
太子又是一笑,道:“是扫了眼,的确跟你的相貌有几分相似,若非亲见,只怕不信天下竟果然有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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