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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冯公公不再退避,反而道:“是吗,这也巧了,我手底下有些干儿子干女儿的,倒也以数字排序。呵,我想威远伯自然也是知道的。”
    “确实有所耳闻,”白梼不卑不亢不闪不避的:“不知公公可否给我一个确凿的答案。”
    “什么确凿答案。”
    “当年发生了什么,今时今日,金钗儿又是被何人所伤。”
    冯英的眼睛里不禁冒出了淡淡的怒色,皮笑肉不笑地道:“哦,我还没说什么,威远伯竟就认定了,你的那个小娇妻,就是我的十七?”
    “公公,”白梼的态度非常的坦然,坦然而诚恳,却并不是让人难堪的居高临下,他只是像在说一个事实,如此而已,“我之所以开诚布公,一来,我不擅长虚与委蛇,二来,也是敬公公您是东厂之主,当着明人,不说暗话。”
    冯英听了这两句,心里莫名地舒坦了几分。
    他手握生杀大权,养成了一种睥睨俯视人的习惯,但是对白梼,他却本能地收了那种轻视。
    白家长公子从小品行端正,长大文韬武略,定国安/邦。
    冯英几乎能查出京城中任何一人的隐私,知道人人称赞的正人君子背后的龌龊。
    但他在白梼身上,找不到任何把柄。
    对于这种人,连向来高高在上的冯公公,也要高看一眼。
    如今白梼对他说“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可见对方也没轻视自己,这自然让冯英舒坦了几分。
    “好吧,”冯公公心情略好了些:“不过我不过是一个宫内的奴婢,承受不起威远伯的高看,既然您说明白了,我倒是也可以告诉您我所知道的。”
    白梼静静等待。
    冯公公回想当年,过了半晌才道:“当初有个人跟我说,要给我一个孩子,说那孩子聪明伶俐,是可造之材,我心想倒是可以看看。”
    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自然是金凤儿,却也的确是一眼就看上了。
    大概是“气味相投”,虽然金凤儿年纪还小,但她自私,狡诈,而且很圆滑,小的时候都能这样,稍微调/教,一定了不得。
    冯公公当即决定一定要好好“培养”。
    谁知那日金凤儿出宫探亲,再回来后,就变得有些呆呆直直的了。
    冯太监起初没疑心别的,毕竟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谁又会想到他处呢。
    只以为小孩儿出去了一趟受了点影响,谁知半个月不到,就给他发现了端倪:毕竟兔子来扮演狐狸,是不可能的。
    他一再逼问,女孩儿却始终不说,逼急了她才哭着道:“公公,我会听话的,求你不要害爹爹。”
    那时候冯太监还不知道金钗儿原本该去镇远侯府,何况他也不知道金钗儿是跟着金参将的。可是从金钗儿这简单的一句话中却听出了蹊跷。
    这显然是有人拿她“爹爹”威胁过她,让她假装是凤儿。
    可这孩子虽然笨笨的,却非常倔强,不管冯太监用威逼利诱等手段,都无法再叫她说出别的来。
    回想当年,冯英忍不住叹道:“那丫头实在是犟的很,可知要把她教的略有些样子,费了我多大力气。”
    他这句话听在白梼耳中,却可以做另一种解释:落在冯太监这种人手里,又不上道的话,金钗儿到底要吃多少苦,竟是想也不敢想。
    不过话音未落,冯英总算意识到白梼的脸色冷了几分。
    冯公公道:“这可怪不得我,那时候她始终不肯招认怎么换了人,我又摸不着头绪,要知道……如果原本就是真正的金凤儿跟着我,只怕也不用我费力就能调教的很好了。”
    白梼没言语,但他清楚,他得控制自己,因为他怕他会忍不住立刻动手。
    但太素也知道冯太监说的是真话,如果要怪,最先要怪的仍是那个始作俑者!
    “后来呢,她为何受伤,你又是怎么找到金凤儿的?”白梼问。
    冯太监看了白梼片刻:“十七因何受伤,我曾叫人追查过,多半是她在外头走动露了行迹,招惹了仇家动手。威远伯你也清楚,东厂的仇家数不胜数,自然是大海捞针一样。”
    白梼不语。
    冯太监道:“至于金凤儿,说来也巧,当时不见十七回来,我自然派人去找,无意中有个密探密告说,似乎曾经在苏州会馆见到过一个相貌类似她的人,后来费了点周折总算将她带了出来,但我一看就知道她不是十七,可相貌偏偏一样,我立刻想起当初那个偷跑了的孩子!”
    冯公公认出金凤儿,不禁哑然失笑,觉着天道实在有趣,她跑了又如何,最终竟又回到自己手中。
    只不过这金凤儿跟金钗儿可是气质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瞒凡夫俗子的眼也就罢了,但是如冯太监这样的人精,是人是鬼一眼就能明白。
    冯太监故意地问白梼:“怎么威远伯不问我,她在会馆里做什么?”
    白梼对此毫无兴趣,因为他知道,那人一定干不出什么好的。
    毕竟当初他已经给足了银子,还派了人保护,只要金凤儿安分守己,足够她过一辈子的了。她却想方设法暗中逃走,以她那种性子,做出什么来都不足为奇。
    可不管如何,都跟他无关。
    冯英见白梼不问,便笑了笑,也没有继续说,只道:“我可是对威远伯和盘托出,毫无隐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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