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对面一处茶楼之外,正有两道人影站在那里,其中一个轩昂高挑,玉面星眸,竟是白梼,但在他对面站着的却是个窈窕娇小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身披一件藕荷色披风,正仰头望着白梼,随着动作,头上的凤钗衔着的流苏随着一晃一晃的,在她身后却站着一个打扮的很齐整的丫头,并一个老嬷嬷。
金钗儿不知这女子是何人,只顾呆看。
凤枕却立刻认了出来:“哟,是她……”
“是谁?”
凤枕见金钗儿问,只得回答:“这个你没见过,这是兵部程尚书府的小姐,她怎么在这儿呢?还跟……”
话音未落,就见程蓉蓉一张手,竟将白梼抱了个正着。
慕容凤枕一眼瞥见,差点吐血!
若非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相信,可就算是亲眼所见,他仍是觉着匪夷所思:“这、这……”
金钗儿显然也看见了,她呆呆看着这一幕,好像也有点无法反应。
要放在前几天,她恐怕要立刻跑过去,询问白梼到底在干什么。
但现在她的心境早不是从前了,只歪头看了会儿,便又继续往前走去。
凤枕还以为她要过去问一问,见她毫无反应,很是意外,便跟上几步:“你……”他边走边回头看,却见两个人已经分开了,那程姑娘低着头像是在哭。
凤枕心里暗暗稀罕,嘀咕道:“没想到大表哥的桃花也是很旺的。”
说了这句,见金钗儿脸色微冷,于是忙把话题转开:“钗儿啊,要是回到府内他们问起来,可不要说是去留歌坊了。”
金钗儿头也不抬地问:“为什么?”
凤枕笑道:“那是青楼,若知道我带你去那种地方,……老太太只怕饶不了我,对你也不好。”
金钗儿问:“那怎么说?”
凤枕道:“我着急带你出来,毕竟瞒不过,不如,对了,就说我有着急救命的差事请你帮忙,说是去了大理寺吧。这样的话,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老太太跟太太该不会太责怪我。”
凤枕自然不知道,这番说辞正好跟白梼给他编造的对上了。
金钗儿也没反驳,只问:“上次那个受了伤的刺杀白大哥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凤枕道:“他的伤已经没大碍了,经过那次,他好像想开了些,只不过……”
“不过怎么样?”
“不过最近兵部开始过问此事,像是要着手重查。大概会牵连到白太素。”凤枕身不由己说了这些,又补充道:“只是你放心,他是个极稳的人,不至于有事。”
不知不觉中,凤枕竟莫名其妙的肯为了金钗儿着想了,还怕她为白梼担心,他甚至暗中猜测,金钗儿见了刚才程姑娘跟白梼抱着的一幕,心里会怎么想,但是这小姑娘脸色淡淡的,竟叫他不敢再挑起这个话题。
入夜时候,白梼才回了侯府。
金钗儿早早地便洗了澡睡下了,他来到院子的时候,新燕悄悄地说道:“晚饭也没有吃,只喝了半碗汤,打从今日表少爷带她回来后,就一直不太喜欢的样儿,还担心病了呢。”
白梼进到里间,果然屋内静悄悄的,入了夜,又是女孩的闺房,他本来不该如此冒昧行事,可谁叫她是个例外呢。
屋子里很安静,有一股淡淡的熏香气,令人心神宁静。
白梼放轻了脚步,悄悄地将帐帘掀开了几分。
太静了,她有些紊乱的呼吸声清晰地落入耳中。
白梼道:“睡不着就不要装睡了。”
金钗儿本来是装睡不理的,听他点破,这才翻身坐起来,扭头望着他道:“你来做什么?这么晚了,不合规矩。”
白梼笑道:“我来看看你好不好,何必咄咄逼人呢。”
金钗儿翻了个白眼:“我好的很,那你走吧。”
白梼看她赌气的模样:“你只要说明白你为什么生气,我就走。”
“谁生气了。”
白梼忖度道:“不然,让我猜一猜,你向来不曾对我这样,或者是因为白天在街上看见的那一幕吗?”
金钗儿一愣,第一反应便是凤枕告诉了他,毕竟在她心里,凤枕还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是那个慕容枕头告诉你的?”
白梼道:“何必他说,我自然知道。”
之前白梼本是要去留歌坊寻金钗儿的,人在半路,却遇到了尚书府的程姑娘拦路。
说来也巧,这程家的姑娘原先去往城外的庵堂里住了数日,今日才回京的,谁知偏半路遇到了白梼。
程蓉蓉放着尚书府不住却跑到尼姑庵,其原因,却正是因为白梼。
虽然知道白梼即将要娶亲了,但程姑娘却总是放他不下,日思夜想,几乎成疾。
无奈之下,府内只悄悄地把她送到了城外的庵堂之中,一为避人耳目,二来也借着庵堂的佛气让她心虚宁静,能够静养。
大概果然是庙中的菩萨庇佑,这程姑娘在庵堂里念了几日佛经,果然情形转好了,因此这日才启程回府。
谁知偏就遇到了白梼。
当在车窗口看到白梼策马而过的时候,那连日静修所悟的那些心得之类统统烟消云散,竟不顾所有,命人将白梼拦住。
相比较程蓉蓉的痴心一片,白梼却满心茫然,完全不懂程姑娘已经暗中为他欲生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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