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新郎亲吻您美丽的新娘…对…新娘微笑…好，再甜一些…好的……新郎不要羞涩…更热情一点、更近一点…对，很好……”
    穿着黑丝绒燕尾服的章铨衡在不间断的快门声跟摄影师魔音入耳般的指令下几乎要贴在姜妍的身上了，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像是钢针一样刺穿了她强效抑制剂设置的屏障，扎进早就隐隐作疼的脑袋。
    姜妍在额角抽痛的缝隙里，脸色不佳地低头看向毒藤般缠上自己腰际的手臂。
    “姜总该笑一笑，你笑起来更美，”章铨衡却厚颜无耻地抱着更紧了，甚至还在她耳边轻佻地笑，“顺便说一句，这条婚纱很适合你。”
    姜妍懒洋洋地从眼角瞥了他一眼，“谢谢，”她冷淡地说。
    真是个不长记性的蠢蛋，小美人儿上次几乎掰折了他的两条胳膊，他上个礼拜才拆掉石膏，显然他现在已经全忘了。
    “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穿白色，”章铨衡继续喋喋不休，他凑得更近了，鼻尖几乎要抵姜妍的脸颊。
    “婚纱就应该是白色，够纯。不过这条紫……”章铨衡顿了顿，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姜妍身上的这条婚纱。
    丁香色轻纱渐变为浅香槟色，腰际是一尺宽的宝石绿色重工绸缎腰带，裙摆如烟如雾般轻魅，一条非常不寻常的婚纱，跟姜妍一样不同寻常，让她看起来如同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章铨衡凑得更近了，他贪婪地深深吸气，嗅闻着那冷清迷人的冬青气味，直到姜妍的后肘狠狠撞上他的鼻子，小美儿教她的。
    “你一定可以撞断他们的鼻骨。”小美人儿是这样说的，姜妍当时怎么做的来着？
    哦，对了，她试图偷袭小美人儿，却被她只靠一只手就压在了床上。
    “成功的关键是要要出其不意。”小美人儿吮着她的耳垂说出了重点，之后……之后把她按在地摊上肏了两次，一次骑乘一次后入，小美人用一根领带帮她绑在了床柱上，她爽得蜜液喷溅了叁次，含着小美人儿的阴茎直到她差点儿赶不上飞机。
    “抱歉，我只是闻到A信息素就会一点应激反应，暴力行为也是常有的。”
    姜妍敷衍地对着捂着鼻子在地上呻吟唾骂的章铨衡道歉，她心烦气躁地扯下头纱耳坠还有皇冠之类的鬼东西，然后“不小心”都砸到了章铨衡脑袋上。
    旁边刚跟她没两个礼拜的小助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当场吓得脸色发白，她下意识前伸的双手在空气里无助地颤抖着，眼睛死死地看着那顶华美到宛如艺术品的皇冠在撞到章铨衡的额头后，又以0.3倍慢速陨落在到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皇冠撞击地面的那声轻盈的脆响对她来说就像是五雷轰顶一样，程思禾特别提醒过她，那顶镶嵌满了各色宝石跟钻石的皇冠是真正的古董，收藏级别，价值根本无法估计，就连那对钻石耳坠价值都超百万，最小的一颗钻石也有两克拉……
    而现在她要是没看错的话，那顶皇冠完美的弧形甚至都被磕得凹陷下去，这……这卖了她也赔不起啊！
    “刚才拍的那些能用吗？”姜妍一边反手去解婚纱后的珍珠搭扣，一边开口询问摄影师。
    “能、能用。”摄影师点头如捣蒜，姜妍觉得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他应该会马上播放一曲《送瘟神》来欢送自己，像她这样满脸不耐厌恶外加有暴力倾向的“新娘”绝对不讨喜欢。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章总……好好休息，就不要出来送。”
    姜妍笑着踩过章铨衡的脚趾，看着他不知道是疼出来还是气出来的糟糕脸色，外加浓稠鼻血的点缀，糟心的感觉总算少了那么一点点。
    不过没两秒钟，姜妍几个月以来难得的好心情就荡然无存，婚纱最上头的搭扣怎么都解不开，哪怕她努力到两条手臂都要打成死结了。
    她不耐烦地弹了下舌头，却发现小助理还跟吓傻了似的站在原地，姜妍没好气地走到她面前，高跟鞋踩得震天响。
    “要是不忙的话，”她转身背对小助理，阴阳怪气地开口，“可以请您稍微帮个忙吗？”
    姜妍并不知道小助理的脸活像是被她狠狠扇了一耳光，红得能在上面煎熟鸡蛋，她立刻伸手去解那颗珍珠搭扣，可越急越是解不开，姜妍的火气随着时间的流逝蹭蹭往上窜。
    “我只是拜托你解颗扣子而已，你要是连这点小事儿都干不好，还能……”
    她猛地回头，满腔的怒火却在看着小助理满头满脸的冷汗之后，飞快熄灭。
    “算了，去把东西都收好…首饰坏了也别害怕，是我弄坏的，跟你没关系……一会儿我派车来接你……至于这份工作……”
    姜妍看着小助理明明已经被吓哭却还是强忍眼泪的可怜模样儿，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已经懒得去数自己到底吓哭了多少新助理了。
    “没有A肏就彻底失控的变态老O”，程思禾说这是她的新外号之一，“最好听的那个”。
    “……你明天去行政部报道，集团后勤应该还缺人。”
    姜妍完全不在乎，因为她知道没有一个人敢在她面前这样喊她，而且这个外号还算贴切，她确实如此，小美人儿出国快一年了，她确实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濒临失控的边缘。
    “这个送你了。”
    姜妍拉开汽车后门，撸下左手无名指上的巨大粉钻戒指丢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程思禾，程思禾难以置信地看着姜妍，震惊的表情半真半假，姜妍懒得理她，径直把自己扔进宽敞的座椅，脑袋靠在椅背向后扬起，闭着眼睛深呼吸。
    “老板大气！老板新婚愉快！老板……”
    “再多说一句，就给我滚蛋！”姜妍脱下脚上的高跟鞋，闭着眼睛砸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程思禾侧头躲过，立刻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声音大得像是扇了自己一耳光。
    “……嘶，我能再说一句吗？”她的声音从指缝里勉强挤出来，有点含糊。
    “说。”姜妍惜字如金。
    “你真不告诉小美人儿吗？”程思禾伸手示意姜妍身上凌乱的婚纱，“虽说只是走个过场，可婚纱都穿了……作为女朋友，她还是应该有知情权的。你要是不说，她万一哪天通过别的途径知道，万一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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