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焓真:“做得好!”
秦拂想了想,又问:“师叔,尊者的剑没带在身边,为什么供奉在了万剑阁?”
谷焓真叹息一声,说:“百年前正魔之战中,有一大批剑修陨落,他们的剑都是修士的本命法器,有的已经与修士情感相通,有的假以时日甚至能生出剑灵来,可被丢弃在战场之上太长时间,沾染了魔气和煞气,又因为主人陨落,剑也一蹶不振,甚至有变成魔剑的趋势。大战结束之后,尊者不忍这些剑就此陨落,就将它们都接到了万剑阁,以自己的佩剑日日镇压净化,想要有朝一日替它们寻找新主人,尊者的剑就此被供奉在了万剑阁。”
秦拂了然。
平常的剑修都是剑不离身的,但青厌尊者不一样,他剑道上的造诣和寒江剑尊不相上下,但他却不算是个剑修。
青厌尊者一开始是法修出身,据说是遇见寒江剑尊引为知己之后才感兴趣般学了剑,可后来又学了炼器,甚至一度入了医道。
都说修士一生走一个道途便可耗费半生精力,她少年时墨华也告诫她贪多嚼不烂,可尊者却不一样,青厌尊者似乎什么都会,又什么都很精通。
如若不是他不算个正经剑修的话,他也能和寒江剑尊争一争这“剑尊”之名。
可饶是如此,半路出家修剑,百年前他一剑斩出的魔渊也是至今剑气冲天。
青厌尊者身有百般手段,所以哪怕他手里没有剑,哪怕他的剑供奉在万剑阁,他也是走出去就能吓破人胆的人物。
可以他百年前那一剑太深入人心,青厌尊者以剑为名也太深入人心,大多数人都当他是个剑修。
秦拂解了心中的疑惑,心中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昨天天无疾说他的剑断了,但青厌尊者的剑还好好的供奉在万剑阁。
她看的分明,天无疾那句话不是在骗她,他说自己的剑断了的时候,轻松的语气下是深深地怅然。
也就是说,天无疾和青厌尊者根本不是一个人。
想通了这一点,她又觉得啼笑皆非。
真是莫名其妙,一点巧合而已,自己怎么会联想到青厌尊者身上去?
青厌尊者会灵力尽失?青厌尊者会隐姓埋名在她身边被人叫小白脸?
真的只是巧合罢了。
自己真的是胆子大了,什么都敢联想了。
可她这边想通了,谷焓真那边却期期艾艾的问:“师侄,我问你啊,你现在是不是在那什么宗门里当掌门?”
秦拂:“飞仙门。”
谷焓真:“我管它什么门,我问你是不是?”
秦拂:“是。”
谷焓真:“……你还真不怕我打你。”
秦拂不自觉的笑道:“师叔自然是疼我的。”
谷焓真:“行了,你爱当就当吧,说实话,你那个师尊这样,两个师弟又……总之,他们是靠不住了,天衍宗里这些天因为持剑峰的种种变故各峰都颇有微词,我与掌门也管不了全宗门的口舌,你能在外面当个掌门玩玩也好,暂且不要回来,省的他们又说三道四。”
顿了顿,补充道:“只要别真的叛离宗门就行。”
秦拂笑道:“因缘际会,暂代掌门而已。”
谷焓真那边沉默片刻,突然压低声音说:“师侄,你听我说,师叔直言,现在持剑峰靠不住了,除非是你尽快长成,自己能撑起持剑峰,否则你回来也只有被别的峰打压的份。你能碰巧在外面执掌一宗正好,别管什么暂代不暂代,只要你经营的好,那这日后就是你的势力,能为你所用。到时候你哪怕回来也有底气,届时你就不是上面有师伯师叔压的四代弟子,而是一宗掌门,说也轮不到他们去说。”
他说完,又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你可别再提什么暂代掌门,能为自己所用就为自己所用,它宗门再小也背靠一城,能给你的东西可比四代弟子的月奉多,别傻乎乎的学你师尊那套仁义道德,傻的说暂代就暂代其他什么都不碰!”
他说的这些秦拂都明白,可他一副生怕她吃亏的口吻说出来时,秦拂却是眼眶一酸。
谷师叔最后那句话说的没错,如果是以前的墨华知道的话,肯定会让她紧守底线,不该碰的别碰,不堕天衍宗和持剑峰君子之风。
以前的她也会照做。
可谷师叔不一样。
他不管什么天衍宗的名声,他先想的是秦拂会不会吃亏,他的第一反应是为她的将来打算。
若是从前,秦拂会觉得谷师叔这一番话颇为市侩,可现在她却明白,他一字一句都是为自己打算。
他还不是她的师尊,他只不过是师叔而已。
秦拂低声道:“师叔,我明白的。”
谷焓真:“你明白什么!你都快被墨华那厮教成小古董了,我当初就该直接把你抢回药峰,当个医修有什么不好,也省的有这么多事!”
秦拂突然说:“谷师叔,秦拂……多谢您。”
谷焓真那边沉默了片刻,他再开口时,声音柔和了下来。
他说:“傻孩子,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那条命都是我从十殿阎罗手中抢了几次才抢回来的,我拿你当我亲徒弟,你却和我客气什么?”
秦拂笑了出来:“对,是秦拂说的生分了。”
熄灭了玉简,秦拂半晌才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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