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让应了一声,得了应允之后过去帮老爷子收拾钓具。
有江让,老爷子干脆完全撤了手,就站在旁边看着。
江让和苏兰嫣去风扬以后,公司的事也有其他人处理,老爷子表面上什么都不管,没事儿就打打太极,钓钓鱼,过着自己看似悠闲自在的晚年生活。
看江让收拾得差不多了,老爷子才问:“就你一个人?兰嫣和沫沫呢?”
“在风扬。”江让垂着眉,没有直视老爷子,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那边事情多,沫沫又快开学了,所以就没回来。不过兰嫣给您买了些风扬的特产……”
“我一把年纪了,牙不好,吃什么特产?”老爷子摘了斗笠扔给江让,自己转身走了。
江让不生气,也不接话,就跟在老爷子身后。
走了一截儿,老爷子又问:“风扬怎么样?”
“一切顺利。”
“哼。”老爷子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敢不顺利。我宝贝了那么多年的女儿,以前明明那么听话,跟你认识以后什么出格的事儿都做了,现在连我这个老头子也不管了!”
这话有赌气的成分,但老爷子不喜欢江让也是真的。
江让知道。
他陪着笑说:“您说笑了,兰嫣是您的亲生女儿,怎么会不管您?她还说让我接您去风扬……”
“我不去。”老爷子甩了甩山羊胡,盯着面前的影子生气,“我在江州待了一辈子了,去什么风扬?不去!”
江让就又不说话了。
回到老宅,佣人马上过来把江让手里的斗笠、马扎、钓具都给一一接了过去,他们直接去饭厅用晚饭。
饭厅里,萧远已经坐到饭桌旁了,老爷子一见,立刻住了脚。
江让马上道:“萧远。”
萧远循着声音看过来,“啊”了一声,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因为慌乱,动作又急,椅子被踢出去老远,“吱嘎”一声,刺耳得很。
老爷子揉了揉耳朵。
萧远就更急了,赶紧扶住了椅子,跑到了江让背后,小声道:“老板……”
“你先回房去。”江让说,“一会儿再吃。”
萧远就委屈巴巴的又回房间去了。
等萧远走了,江让才对着老爷子鞠了个躬,“萧远不懂规矩,是我没有教好,您别怪他。”
“我怪他有用吗?”老爷子去了主位上坐下,一边接过佣人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手,一边看了江让一眼,“你教什么了?人回来几年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江让依旧弯着腰,没有站直,顺从道:“是我不好。”
老爷子把毛巾扔回了佣人的手里,“早这么懂规矩多好?坐下,吃饭。”
得了老爷子的允准,江让才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的位置跟老爷子的中间空了一个,是苏兰嫣的位置,即便苏兰嫣不在,这个位置也是一直给她留着的,从来不许别人坐。
老爷子规矩多,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最基本的,因此饭厅里翁婿俩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餐具偶尔碰撞在一起的声音,也很轻微。
一顿饭,安安静静,细嚼慢咽的也就吃了二十分钟。
饭后,江让陪着老爷子去老宅外面的小路上散步。
老爷子虽然六十多岁了,却没什么老态,精神矍铄的,走路连拐杖都不用,更别说要人扶了,江让就只是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微低着头,也不出声,等着老爷子什么时候想说话了再开口。
路边种着空桐木,随着风,树叶沙沙的响着,照着路灯,在路上投下斑驳的影。
走了好一会儿,老爷子才问:“知道为什么叫你回来了?”
江让恭敬道:“请您明示。”
老爷子看了江让一眼。
虽然不喜欢江让,但是这些年,这小子对他还是很恭敬的,只可惜,品性拙劣。
苏氏帮派出身,老爷子拼杀半生,自有手段,并不是什么慈善之辈,即便上了年纪,双眼都有些浑浊了,可还是气势不减。
他负手走在前面,缓声提醒:“这几年集团给玉色投资了不少钱,尤其这次玉色铺货,更是一次性投入了大笔的资金,有些人看不过去了。”
望着前方水面倒映着的星光,老爷子道:“明天有个会,你做好准备。”
“是。”江让应了一声,继续走在老爷子身后。
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夜风里,两人一前一后的绕着老宅走了一圈儿,回去老爷子就歇下了。
伺候老爷子安寝之后,江让才去了东院。
东院是苏兰嫣住的,以前只有她一个人,后来多了江让,再后来,江让带回了萧远和孟昕。
萧远正抱着咕咕叫的肚子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数饼干,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立刻蹦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去到门口,打开了门。
江让刚好到了门口,举了手正要敲门,见门突然开了,他微微笑了笑,“是不是饿了?”
“嗯。”萧远点点头,“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回风扬啊?”
他不喜欢待在江州,更不喜欢跟老爷子待在一起,要守的规矩太多了,他不习惯。
江让没有回答什么时候离开,只道:“走,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佣人看到江让去了厨房,连忙过来道:“姑爷,您是想吃点儿宵夜吗?我去给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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