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喘着气,咳嗽着,但每咳嗽一下就牵动着耳后的肿胀,让他丝丝拉拉的疼。
这个病,太痛苦了。
他觉得寒陌肯定会后悔死,为了亲他传染上这么难受的东西。
“宝贝儿,我背你回去。”寒陌付了钱,过来扶住他。
寒陌的双臂结实又有力,慢慢将他身体的重量渡到自己身上。
言易冰眼皮颤了颤。
他其实听到寒陌刚才叫他什么了。
他叫他宝贝儿。
连师父都不叫了,简直不把他的愤怒放在眼里。
但人在极度难受的时候,是没心情计较任何事情的。
他只想好受一点。
言易冰没有拒绝,软绵绵的趴在了寒陌背上。
寒陌微微躬身,双手按住他的腿,一用力,将他托到身上,随后又自然的颠了两下,找到最舒服的姿势,牢牢扣住他的膝盖。
言易冰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重,但寒陌背起他来还是很轻松的。
他双手无力的勾住寒陌的脖子,脑袋歪着,贴在寒陌肩侧。
柔软的头发垂下来,若有若无的在寒陌后颈的皮肤上扫过。
他脸上很烫,相信隔着口罩寒陌也感觉的到,然后寒陌似乎故意用耳朵蹭了蹭他的口罩。
言易冰半睁着杏核眼,有些离散的目光落在寒陌侧脸。
寒陌还是年轻,皮肤紧致有弹性,颌骨只在耳根处有个小小的凸起,下巴收拢的非常精致好看。
他头发墨黑,皮肤却白,耳前发梢剪裁的整理干净,内双的眼尾冷冽狭长。
言易冰闭上眼,加快了呼吸的速度,身体里的热气呼出来,能稍微舒服一点。
寒陌背他背的很稳,走路也快,但手掌按着他双腿的力气还是挺大的。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寒陌的手指估计也不会太舒服。
手指啊......
胃里突然又是一酸,言易冰立刻什么都不想了。
到了家门口,里面果然没有人。
阿姨已经回去了,他父母下午就出门了。
言易冰喃喃的告诉寒陌密码,寒陌单手开了门,将他背着,一直到了他楼上的卧室。
言易冰一沾到床,就骨碌到被里去了。
他裹着被子,闭着眼,轻声道:“谢谢了,你赶紧回去吧。”
寒陌甩了甩胳膊,然后蹲在言易冰床边,目光落在他脸上,抬手,拨弄了一下他凌乱的头发。
寒陌将发丝别在他耳后,让他的眼睛不至于被头发遮住。
随后,寒陌凑近他,轻轻扯下他的口罩:“我不回,就在你房间陪你。”
言易冰睁开眼,皱眉,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寒陌大胆的望着他,手指轻轻滑过他的侧脸。
烧的热热的,但皮肤很干燥很滑。
“先别睡,我给你倒水吃药。”
言易冰抿了抿嘴唇,呼吸有点沉:“寒陌,你真想被传染是吧。”
寒陌满不在乎,轻笑:“这么怕我被传染,你家测温仪在哪儿?”
言易冰睫毛颤了颤,有气无力道:“谁管你。”片刻后,他又小声道,“没有测温仪,温度计在客厅电视柜下面的药箱里。”
寒陌帮他把繁冗的衣服抽出来,用被子将他牢牢裹紧:“嗯。”
他关掉大灯,开了柠檬黄的床头灯,站起身,拿着医院开的退烧药,下楼去了。
言易冰也不再赶寒陌回去。
没人不喜欢被人照顾,尤其是在身体极度难受的时候。
他担心寒陌被传染,气寒陌趁他没力气亲他,不代表他现在不需要人在身边陪着。
这个人还得不怕病毒,心甘情愿的忙前忙后。
言易冰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闭眼迷糊了一会儿,被窝热起来,胃里也不那么酸了。
过了好一会儿,寒陌端着两个碗上来,手指间还夹着温度计。
言易冰艰难的睁开眼,发现他一只手是温水,另一只手是一晚糯糯的疙瘩汤。
大概就是上次来他家里吃饭的时候,寒陌记下了餐具和面粉的摆放位置。
寒陌把水放下,将疙瘩汤端到言易冰面前:“吃点东西再吃药,不然胃里难受。”
言易冰发着烧,没有食欲,一扭头,把脑袋埋在了枕头里。
寒陌端着碗,静等了几秒,扯了扯他的被子,把他的脑袋露出来。
寒陌轻笑,把碗放在一边,盯着言易冰的后脑勺:“这是在跟我撒娇?”
言易冰心脏一颤,胸口闷闷的,耳朵又热起来。
他嘟囔:“谁跟你撒娇。”
寒陌眼眸微垂,缓缓贴近,唇将碰未碰的停在言易冰的耳边。
“师父,反正你现在发着烧,没力气,平时又不爱锻炼,肯定打不过我。你的手机被我收在客厅了,房子里没有别人,现在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谁都救不了你。你不吃,我就用嘴喂你了,到时候,你除了哭着咽下去,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沉,带着气音,喉咙摩擦的磁性音律漫进言易冰的耳蜗。
浅浅的呼吸扑在敏感的耳朵上,言易冰下意识绷紧了肩膀。
他不得不愠怒的把头从枕头里转出来,顶着蓬乱的头发,瞪着润红的眼睛,咬牙切齿。
他相信寒陌干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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