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易舟和他对视了一眼,很平淡地说:“急什么呢?”
许培樟看到梁易舟拉着王明轩手腕的那个手,他也贴上来,有点撒娇又有点蛮不讲理的样子:“我也要牵手。”
虽说这里应该认识他们的人不多,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牵着手,总是太显眼了一点。
但梁易舟不太介意,他很大方地一手拉起一个,然后笑着说:“这不就是电影里的那一幕吗?”
电影里,江涧西也是这样,充当两个不算太对付的人的沟通桥梁。
“也不怕被人拍了传出去。”许培樟被他牵了一下,然后很快把手抽出来了,话里在抱怨,但表情很开心。
“我倒是无所谓。”梁易舟平淡又认真地说。
这下王明轩明白了刚刚梁易舟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如果可以,我会一直跟他在一起。”
这一刻,王明轩觉得自己懂得许滨和江涧西的爱了。男人和男人的爱情,比起男人和女人的,其实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王明轩也不再执着于希望梁易舟能像陈栾那样,永远自由,一直做那一轮遥不可及的月亮。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哪怕是陈栾,也曾经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付给了另一个人。
爱情其实那样相似,流淌在目光和话语之中,融进身体里,成为人心上最柔软的那一块。
作者有话说:
从第三人视角看看他们:
第91章
《野渡无人》有很多场景都跟浮翠河有关,在清明节的时候江涧西要去给弟弟放河灯,盛嘉杰跟着去了,许滨也陪着。江涧西注意到小杰放了两盏河灯,所以他很敏感地怀疑,是不是他失去了父母?
也是在那一天,江涧西第一次提起弟弟的死因。他自小身体不好的弟弟,在又一次病情恶化之后,被绝望的父母送上了祭坛。走投无路的愚昧的父母,居然将自己儿子的性命寄托于邪|教。
模考之后匆匆赶回来的江涧西,只见到了弟弟的尸体。
“他身上的符箓我擦了很久都没能擦掉,红色的劣质颜料,像血那样,因为浸泡得太久了,他的手指都发白发皱了。他的表情特别痛苦,他那时候一定很害怕的。”
江涧西说这些话时无悲无喜,就像汝城香火最旺的那个寺庙里那一尊冷面菩萨像。
也是在这一天,江涧西坦白了他一开始确实把盛嘉杰当成了自己的弟弟,他的弟弟名字里也有一个“杰”。
“但你不是谁的替代和影子,小杰,抱歉,但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真的可以跟我们一起生活。抛开你的过去,我们城北的人都可以没有过去的。”
江涧西这么说。
盛嘉杰被江涧西触动,所以才坦白了自己的来历。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在水泥地上写字,写到最后手都破了皮,留下一道鲜血淋漓的横。是“盛”字的最后一笔。
盛家在半年前出了事,闹得沸沸扬扬,父母带着小女儿去冬令营的路上,车子失控,一头栽进了浮翠河里,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一段监控流出,监控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们在吵架,副驾驶的女人最后发了疯似的去抢方向盘,甚至用指甲去抠男人的眼睛。她的神情非常恐怖,据那些看过监控的人说,女人在车子偏离的那一刻还冲镜头笑了一下。
这件事因为太过离奇,所以闹得满城皆知。
更离谱的是,女人的尸体没有被找到。
浮翠河有传说,据说那些对世界失望透顶的人,尸体永远浮不上来。他们会成为浮翠河里的游魂,没有月亮的晚上,你可能会听见他们尖细的笑声。
而盛嘉杰就是盛家被剩下的那个,大家以为受不了失去亲人所以跳河自尽的男孩。
这是《野渡无人》里的一个高潮,主角在夜色里交换了最深的秘密,好像可以凭借此迎来新的一天。
但江涧西注意到,盛嘉杰失去了三个亲人,却只放了两盏河灯。
三个人注视着河灯飘向远处,水天交界处模糊一片。
这一段因为易昶对自然天光的高度要求加上本来就难演绎,所以整整拍了两个礼拜,天天熬夜戏,整个剧组都差点被拍散架了。
在这一段终于结束的那天,精神最好的易昶都有点熬不住了,所以他让剧组停工一天,然后再准备拍摄江涧西和许滨在浮翠河里的单独戏份。
梁易舟回去就睡了个天昏地暗,等醒过来都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准确得说,是被饿醒的。
他闭着眼睛摸手机,却摸到了一只手,吓得他眼睛直接睁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许培樟正躺在他身边,支着脸在看他,见他醒了,就很自然地把梁易舟的手给握进了手心,笑道:“可算醒了,睡美人。”
梁易舟一看是他,又把眼睛阖了起来,然后说:“有吃的吗?饿死了。”
“用不用给你端到床上来?我给你熬了大补汤。”许培樟凑近梁易舟的耳朵,很轻地碰了下他的侧脸。
梁易舟染的头发是红棕色的,很衬肤色。
“其实这个颜色也挺好看的。”许培樟评价道,这是他正式开拍后第一次探班,也是第一次看到梁易舟染的头发的实物。
“快去拿吃的,许培樟。”梁易舟没好气地伸手一推,然后用被子把自己的头给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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