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和苏轼还保留着学派之争,各自推荐自己学派的门生来主持新政的实施。出售火器这件事,做好了没有什么功劳——因为是官家的主意,但干系重大,是一个展现才能的好机会。
韩忠彦看两位老丞相都在忙卖火器的事,就默默的承担起丞相应该做的职务。进宫禀报时,官家正戴着皮护腕,叉着腰架着鹰,正在笑眯眯的对鹰训话,几只小猫小狗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吃掉落的小肉块。他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效仿魏征进谏,想想还是算了,以官家的脾气可能会和魏征辩论起来,魏征还不一定能赢,最起码官家肯定不承认他赢了。
上前作揖:“官家,黄河各地起了桃花汛。”
林玄礼吓得一撒手就把鹰给扔了,猎鹰一展翅扑啦啦飞上天。“灾情严重吗??”
“不严重不严重,官家,稍安勿躁。各地受灾的军一个,县六个、镇五个、村二十二个,受灾百姓共计四千三百余人,被河水卷走的仅有十八人,都是住在河边低洼地区、身体虚弱的老弱贫病之人。河道经过治理,开凿、扩宽之后,苏轼的设计颇为有用,几处大湖缓流令水势舒缓,六年前种植的槐、桑、柳填补了堤坝不足的地方,河岸上被卷走的泥沙也比往年要少。”
双手奉上对比数据。“各地官员都在救灾,臣请官家恩准,减税、免役、并派医官往受灾处施救、预防时疫。受灾的驻军之地,不需要重新选址驻扎,等水褪去就好。”
林玄礼一看对比数据,发现灾情仅有修造大型水利工程之前的五分之一,有些地方压根没受灾,顿时开心起来。突然想起来:“章楶几年前说要培养军中的医官,五六年了吧,应该培养出来了。派这些人和太医院的医生一同前往。这些人年轻力壮,哦,太医院的学生也是年轻力壮,哈哈哈,我忘了。”
韩忠彦:“遵旨。臣告退。”
官家吹了两声口哨,把盘旋在上空的猎鹰叫回来,喂了点碎肉吃。这是辽国送来的猎鹰,也不能随便放生,只好养着玩。
……
徐绩在仔仔细细算了一笔账之后,又从长远角度想了想,就开始帮着官家说服其他负隅顽抗、还想辞官抗议的朝臣。人们在背后窃窃私语,不论是能力还是才略,他看起来都要入驻政事堂了。
他能富国、节用而不是为敛财,其他人虽然嫉妒,也找不出什么反对意见。‘善理财者,民不加赋而国用饶’桑弘羊这么号称,王安石也是这个计划,前者给汉武帝凑集了大量财富,后者给宋神宗增加了‘天下常平、免役、坊场积钱五千六百余万贯,京师米盐钱及元丰库封桩钱千万贯,金银谷帛之数,复又过半’的大额收入,但他敛财太苛,民怨沸腾。
徐绩积累钱财的能力虽然不如王安石,但民间毫无怨言,总体来说是优胜。
如今政事堂中都是老人,显然不符和官家年轻又朝气蓬勃的状态,只是留恋旧情,有点舍不得罢免丞相。但自从那日朝会,致仕的范纯仁被拉回来继续开会,却全程昏昏欲睡不发一言,就有些端倪。
林玄礼志得意满的出宫游玩,先去看了看高蜜的急训成果,他现在正在加班加点的学习几门外语,并接受水军将领指导如何打海战,以及维修战船。
高蜜整个人都又憔悴又精神,抱着自己的一摞作业,满口保证:“官家,您只管放心,小人现在日日寒窗苦读,绝不辜负郎君厚望。”
林玄礼拍了拍他肩膀:“辛苦你了,今日的辛劳,日后都能名垂青史。”
然后快快乐乐的逛庙会。看大宋现在的样子,还真是富饶安逸,百姓们面色红润,一个个都是能吃饱饭的样子,人群中的穷人只是身上打补丁,还不算衣衫褴褛 ,许多年轻人结伴同游,还有些呼朋引伴一起出游的中年、老年人,儿女搀扶着,家丁拎着食盒跟在后面,还挺气派。
看到翘班的苏轼和胖大和尚各拄着拐杖,在大相国寺的花园中谈笑风生。几个年轻的侍卫结伴逛庙会,和官家正面遇上,遥相拱手也没过来打扰。
大相国寺的俗讲僧正在高声宣讲《目连救母》的故事,这和尚长得好看,说起地狱的种种景象,说的耸人听闻,信众们听的如痴如醉。
庙会外的地摊上大部分都是假货和新的物品,偶尔有人拿出家传几代的晚唐、五代时期的物品出售。
林玄礼对寺庙菜不是很感兴趣,但大相国寺的和尚厨艺过人,能化腐朽为神奇,萝卜、魔芋、芹菜、豆子都能做的鲜美无比,在加上洋葱,还别说,后世的和尚不吃洋葱,认为是三荤五厌,但大相国寺把他解释为一种蔬菜,大相国寺的炸洋葱圈和炸油饼、炸香芋饼堪称三绝。
吃饱了再去视察自己的厚土商行。
天下的富商虽多,厚土商行的涵盖之广、涉猎之多、地位之稳,堪称独一无二。几个旗舰店扩建又扩建,还轮流加盖,现在已经是汴梁城中的地标建筑。只有最开始的点心店始终没变。
林玄礼计划让这家店永远保持原样,保持现在的糕点水准,那就很有趣。
来视察时看到卖货的伙计们依旧是那些膀大腰圆,没少偷吃残次品的胖子,忽然有一个西北风情的美少年抱着两大盒糕点走出来,补货。
他多看了两眼,看这美少年也不住的回望微笑。“这小子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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