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罕上下端详了一会:“养的太好了,恐怕不能上阵。”
魏季礼忍无可忍:“官家现在不用亲自上阵。今非昔比,武将数百,兵马数十万,都由官家驱使。”
粘罕笑了笑:“我只是说这马娇生惯养,不能承事。只怕饿两顿、喝些不干净的水,就废了。”
童贯试图打圆场:“这马要是不行,马厩里的宝马良驹多得是,全看官家乐意选中那一匹。不论选了哪匹马,都是它的福气。实话说起来,我要是匹马,唯愿在官家的马厩里生活。”
林玄礼觉得他们仨都话里有话,而且除了魏季礼的话之外,俩人说话都不中听:“别废话了,我难得有空,带小兄弟出去玩玩,略尽地主之谊。明天朔望日,我有正经的大朝会,没时间来陪你。燕林,我府上的侍卫指挥使,到时候让他带你出去玩,一切花销都算我的,支出百贯一下不用禀报。”
谢宝升任宫门使之后,就提拔了这个副手负责空无一人只是存了很多钱的秦王府。
燕林心不甘情不愿的应声:“小人遵命。”
粘罕看起来十分感激:“是四海之内最繁华的京城。”
魏季礼疯狂使眼色,脸上几乎写了‘官家请冷静,陈王、燕王、晋王、越王才是您的兄弟’这么一句话。
林玄礼权当没看见他们的态度,和粘罕并辔而行:“比起前两年见你时,你变化可真大,斯文了许多。读了很多书么?”
从读书聊到练武,又谈及皮草生意和各色生意,辽国的风土人情,辽国的政治问题,关于秦王在传说中有多么善于制造瘸子,还有辽国的军事实力问题,疏于训练,军械朽坏,到处都是贪污腐败,几近于民不聊生。
信马由缰的溜达了一会,毫无目的可言。
林玄礼有点恶趣味的想,要不然我带他去拜一拜御炎玄静林真人?转念一想,这是不正经呢,还是一次绝佳的试探?
粘罕既放松又顺从,一副总算得遇明主的样子:“咦?那是什么?”
路边上有一个奇异的男子,穿了一身土黄色的长衫,背了细麻布的长单肩包,最稀奇是身上画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一个个圈出来的圆形里,眼皮睫毛画的清清楚楚,眼白瞳仁也描绘的黑白分明,前胸后背衣袖衣袂上全都是,就连背的包包上也画了巨大的眼睛。
远处看过来时,真有几分惊悚可怖、不可名状。
林玄礼道:“哦,那是卖眼药的小贩。他们弄的这副打扮格外吓人。”
在街市上逛了一个时辰,吃了些小粽子、油煎豆腐、寒食撒子麻花、凉糕、冰粉、绿豆凉粉等物。
官家不看周围的风景,只是含笑注视着粘罕。
这一点让从人大为惊恐,甚至有些不太好的猜想。
林玄礼心里在两个选项上左右横跳,决定示弱以试探:“我有些累了,去长生观品茶。”
粘罕差异道:“十一郎,你累了?”
“自从那次大病之后,身子一直不太好。又遇刺。现在很少出宫视察民间,是你来了,我这才出来走走。”
魏季礼和童贯一对眼神,俩人都觉察出不对劲了。
太不对劲了。不明觉厉还是要听话:“臣正要请官家保重贵体。”
“小人这就放心了,快去告知一声,叫观主出来迎接。”
敕建长生观,给皇帝求寿的一间道观,从历代大宋君王的寿命来看,就知道这道观没什么大用。现在主要供奉的就是林真人。
官家微服驾临,观主战战兢兢的带着漂亮徒弟在观外恭候。
林玄礼指着高台上的自己介绍到:“这位就是从小与我朝夕相处的神仙。”
上了两炷香,看了看观主新写的祝祷词。
官家先拜了拜,起身后吩咐道:“你们也拜一拜,或许能得到一些灵感也未可知,林玄礼这位真人不是只会烹饪。”
粘罕不只拜了拜,还诚心诚意的祝告,仰视这位塑造的和官家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神仙:“但愿不辜负官家厚爱。”
林玄礼就笑吟吟的站在旁边看他,还亲自敲了一下磬。
搞完了迷信活动,又到后院竹林中奉茶。
粘罕看竹子还是觉得新鲜,东北苦寒,种不活这玩意,倒是有不少竹竿。
然后继续谈及辽国,那些最基层也最普遍的情况。
听起来好像辽国不值一提。
第119章 他没那么简单
“十一郎怜惜人才,连我都肯招揽,我有一位兄长,比我还强十倍有余。”
林玄礼微微一笑:“你说的是完颜阿骨打?他箭射三百步,勇锐豁达,朕也早有耳闻,可惜未曾一见。”
粘罕谦逊道:“他虽然位卑职小,也不敢擅自离开自己的领地。有他遮掩,我悄悄跑出来没人发现。阿骨打也对宋主仰慕已久,想不到您也听说过他。十一郎真是无所不知。”
“有很多人投我所好,知道我喜欢听勇士、好汉的故事,不论多远都给我送来。”林玄礼惆怅的说:“我还真想和他比一比,看看谁的箭法更精准。”
粘罕本来想客气客气,但是阿骨打实在是太强了,自己没法昧着良心夸赵十一郎会更强,十一郎射箭最多能到百步,阿骨打能到三百步,还是准的。这就说明弓硬了两倍,眼里也在两倍之上。
话题很快就从阿骨打身上离开,转到辽国以及辽国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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