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两个时辰,天还蒙蒙亮,就被内侍唤醒:“官家,官家,今日得上朝了,今日三月十五,是大朝会的日子。”
王繁英睁开眼睛,翻身跳下床:“你去上朝吧,我晨练去了。”
林玄礼喝茶吃早点,踏着晨露出门,溜达到紫宸殿。
东方晓日上翔鸾,西转苍龙拂露盘。
朝霞刚出头,殿内燃起御香,三省六部九寺以及枢密院的官员都来朝拜官家。
林玄礼坐在高台上往下瞧,只能从行列和服色上分辨等级,虽然视力很好,可是大臣们不仰视君王,他斜上方看这些人的脸,看不清楚。
群臣舞拜毕,就到了提出重要事项探讨解决的时候。
“蔡京获罪下狱,卿等以为如何?”
蔡京也引荐提拔了一些官员,同时有人觉得蔡京的才干很好,并没得到通知,昨夜彻夜开趴体,没反应过来。
朝堂上迅速形成三派,人数最多的一派闭口不谈,治罪派历数蔡京这个人有多讨厌,无罪派则开始说蔡京这个人很有政绩和能力,他也不可能议论先帝的政治。
曾布早就讨厌蔡京了,他还没能入驻中枢,蔡京就想入驻中枢?
当即出列支持:“臣以为这绝非诬告,蔡京此人睚眦必报,气量狭小,若说他在地方执政是罗织罪名陷害官吏,臣不觉得奇怪。”
林玄礼微微点头:“一切还要以证据为主,只有口供不行。刑部,唔,朕不给你们设时限,只管慢慢的查访,务必求真求实。”
“臣遵旨。”
官员之中有好几个胖子,苏轼不是最胖的,但他的胡子是最好看的。
刚刚就任水部侍郎,满面春风,神采飞扬。虽然觉得章惇不会善罢甘休,但和阔别多年的弟弟见了一面,又有昔年机敏的书童投奔过来,还有几个亲朋好友登门拜访,直接喝了一夜酒,写了一夜的诗。高俅还记得那些醉着写的一塌糊涂的句子到底是什么内容。
没想到上任第二天就是大朝会,暂时拿不出什么很有价值的计划,见解倒是有不少,还需要整合规划。
蔡卞默默走上前,免冠谢罪:“蔡京有罪,蔡卞亦不得免。请官家治罪。”
林玄礼道:“这与你没什么关系。先帝临终前曾说,你与你弟弟不同。你自安心工作,朕不曾疑你。”
曾布寻思了一下,那其实是我的功劳,先帝也有点想重用蔡京,只是我说他们哥俩不能把持朝堂,官家这才把他暂时搁置。等蔡卞谢恩回去之后,他又抢上前:“启禀官家,臣听说黄河已经破冰,无有桃花汛。”
老头突然拔高音量,声音洪亮的说:“乾宁军禀报,只见一夜之间,浑浊的黄河水突然澄清。黄河中一向是泥沙翻滚,官家您曾经亲征西夏,亲眼见过黄河。谁能想到,这黄河今日竟,竟然清澈见底,河鱼历历,大小可数。波涛不翻涌,夫黄河清而圣人生。可见官家乃是圣人!”
章惇佐证道:“同州亦有此奏报。臣还没来得及说。”
难道你们还没发现吗,官家对僧道鬼神的信奉程度,完全看是否契合他的心意。祥瑞就不要,嘉禾就要种一种看,也不怎么爱见道士,每天和皇后修炼房中术。
林玄礼脸上一红:“是嘛。或许是为六哥送行,才有此一澄。”一边说,一边伸手翻看搁在桌子上的旨意,把准备宣布的、先帝有俩遗腹子的事儿再压一压。是准备拿来当自己的崽,但不必从现在就开始造势,万一他们不行呢。
又料理了一点事,大朝会散去,移驾垂拱殿去继续开小会。
章惇总共就两件重要的事:“辽主病重,请官家早做准备。”
林玄礼摸摸下巴上的胡茬,满心惆怅道:“哎,可惜我们还不能收服燕云十六州。”草木一秋,国家资金回笼的速度非常慢,得等粮食成熟。
章惇咽了咽口水,对收服燕云十六州也抱有无限期待,但这是他的十年计划!“臣的意思是,官家您应该写信慰问辽太孙,并准备好派遣使者吊丧。有备无患。”
林玄礼点点头:“派谁筹备这件事?”
章惇提供了一封名单。随即说起另一件重要的事:“臣听说官家有意重用贾岱玉,时常与其私下见面。您要提拔他么?”
林玄礼沉吟了一会:“我打算成立天授院,网罗一些神童,叫他们不至于失学,以及虽然不是神童但得之天授的人才,这件事你知道吧?”虽然还没宣布但是你肯定知道,丞相的消息多么灵通。
章惇微微皱眉,难道官家对贾岱玉的重用程度,到了连谈论如何提拔任命都不愿意与我探讨的程度?还是说准备让他负责天授院?这是和翰林院齐平还是和太医院齐平前者是丞相预备役,后者则是巫医百工一类的。如果按照现在所知道的天授院将要分的两个部门,神童确实是丞相预备役,而那些突然学会五行八作的,正是巫医百工
“王荆公撰《伤仲永》,有惜才之意。官家比他更惜才。收罗人才本是丞相的职务,臣惭愧。”
林玄礼:“呃,贾岱玉就是其中之一。他得天授,对于医药有一点含糊不清的灵感,或许是天机不可泄露,他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我正赞助他研究呢。”
章惇脑海中灵光一闪,所有消息都串联在一起:“……原来如此。官家您也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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