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的等待了很久。
也不能生火做饭,浓烟会暴露埋伏。在携带的水囊里喝水,吃携带的锅盔和炒米。
秦王不愧是声名赫赫的人物,还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两根香肠。“小红身上还有一些,我把一包都带来了,有羊肉的。擦擦灰啊,这儿的沙尘暴可真要命。”
和章楶一人一根,多余的给那些军中著名的军官、勇士分了分。用手一擦灰,灰尘倒是挺多,手上也沾了点油,干脆盘在武器上防锈。
折可通道谢之后又问:“您吃过马肉肠么?”
俩人就好好吃的马肉肠展开交流,美味是真美味,结实又有弹性,有一种格外的香,类似于青草芳香和肉香混合在一起的结果。只是宝马良驹就算战死、老死了也舍不得吃,劣马也难得,杀来吃肉实在是少,只有出意外病死摔死的才行。马儿闻到那股味道还不高兴,还得哄一哄。
山头上传来一阵怪叫,由远及近,似乎是青蛙和猫头鹰的合体,叫的特别牙碜,听的人浑身难受。
“来了!”
人多时传信还有一个法子,每隔五十米放一个士兵,不论山势多么险峻难行,他们都可以口口相传。不用大喊,用鸟叫学一种鸟叫不出来的节奏就行。
五十米一个人,眨眼间就能把消息传递到千米之外。
众兵翻身上马,人不许说话,马嘴里也横了嚼子。
梁太后的眼泪都要哭干了,鬓发凌乱,浑身酸疼,强撑着逃命。伞盖仪仗一概不要,在残兵败将的簇拥下慌里慌张的打马往前冲,一路上被袭击了无数次。早就吓怕了。
身旁的西夏将军虽然谄媚,到还不傻,看前面有拐角,警惕的举起武器:“去,你们几个上前探路。”
跟着他们跑来的西夏兵疲惫交加,还是打马上前。
躲起来的弩手看探子瞧见经略相公,大叫一声往后跑,差点扣动扳机。
章楶在层层士兵的保护下——他距离阵地前沿五十多步,看见这探子,一挥手:“起!”
横在路上的绊马索一拉,连人带马立刻摔在地上。
红罗伞盖和黄罗伞盖一起竖了起来,远处山峰上看到了这显眼的两样信号,立刻箭如雨下。
西夏残兵吃了这一吓,立刻顶着盾牌夺命前逃,顾不得等探子回报。
“啊啊啊啊”
“杀啊”
“快跑快跑!”
“保护太后!!”
“到处都有宋军!!”
“啊啊啊!”
“救命啊啊啊啊”
“没有活路了!!跟他们拼了!!”
“我不想死!!”
将士们上前奋勇杀敌,林玄礼挤了半天都没能挤到第一线去和敌人短兵相接,握着长枪干瞪眼,想喊让一让,这哪有地方可让开呢。
厮杀了一阵子,将领保护着太后,义无反顾的往唯一一条看起来安稳的岔路跑去,这条岔路往西北走,需要翻山越岭,不知道安不安全,但已经无路可退。
追兵冲上去追的时候,林玄礼总算是跟上了,机灵的小红很快就超越了好几个人,跑在最前沿,眼看对方的马爬山爬的不快,但自己这边也没多块,可就是没看见埋伏好的勾镰枪手,叫人心急如焚。
直到他身后的骑兵扛着黄罗伞盖,突然竖了起来,道路两侧的杂草沟壑中才突然伸出无数勾镰枪,勾断马腿,让西夏残军咕噜咕噜的滚了一地。
可惜马有越过障碍的能力,而最前方的梁太后跑的比他娘的兔子还快。
梁太后跑在最前方,林玄礼也追在最前面,身后是二十多骑一字排开,有一个骑术精湛的士兵双手举着黄罗伞盖,全凭腰腿有力固定在马鞍上。
前面爬山的一百多匹马算不上风驰电掣,直到林玄礼一箭射中马屁股,才跑的更快。
“日你祖宗!”林玄礼的素质荡然无存,继续催马追赶。
山坡算不上险峻,是清理出来的道路,也被多人踩踏、有车辙而没有青草痕迹,能容三四匹马并排奔跑。
上坡下坡上坡下坡,追出去足有十里地,对面还剩二百余人,林玄礼开始有点心慌了,箭囊中的箭所剩无几,前面是山和山之间的一片平坦草原,如果西夏兵在这里设伏,那自己反倒悬了。
正在有些迟疑想下令停下时,西夏军中突然有几匹马倒地暴毙,梁太后也从马上掉落了下去。
她还来不及换衣裳,穿了一件雪白布料的外袍,色彩斑斓的裤子,一身金饰,更重要的特点是她是个女的。
“王爷,大功告成!”
“您追上了,俺们去把她抓来。”
敌方试图下马,围成一圈,继续顽抗到底。
“且慢。”林玄礼拉弓搭箭,一箭射毙了挡在梁太后身前的士兵。“我只要太后和小皇帝,你们都可以跑!”
身后的章楶亲兵不失时机的唱起了西夏人思乡和想念母亲的歌谣。
“跑啊”其他人看梁太后大势已去,一声呐喊,有马的打马狂奔,马死了的拔足狂奔,顷刻间只留下梁太后一个人。
林玄礼回头看看,自己的黄罗伞盖还跟在身后,留在此处不肯上前,指挥身后亲兵:“你们去把她拖过来,看看还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搜一搜。”
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貌美如花满眼的憔悴惊恐,倒是别有一般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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