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路途因为山路颇多,不停的上坡下坡,中途马匹的马掌还出了一点问题,步行了很久才找到铁匠更换一只马掌,又耗费了一个月时间才到秦州。
这次进城时,前面那几个人被盘问的格外详细:你姓嘛?叫嘛?从哪来?到哪去?啥行当?家里几口人?几亩地?地里几头牛?都带了什么东西?在本地有什么亲朋好友?
林玄礼听的心中暗笑:[好熟悉的一段话。燕小六你也穿越了?]
轮到他时,本以为能靠气质和刷脸直接过去,几次进城时都是这样。门卒最会看人。
燕小六一把拦住:“你姓嘛?”
林玄礼看了看他额头上的字迹,又看了看童贯高蜜李福:“……我们四个是一起的,我是他们叔叔。姓林,名礼,从大名府来,来秦州投军。家里总共十六口人。”
燕小六上下一打量他,真是高大健壮:“投军啊。进去吧。我们这儿有镇戎,德顺,通远、积石、震武、怀德六军,你要投奔哪一个?”
林玄礼想了想,掏钱:“我不想把字刺在脸上,兄台有何见教?”
燕小六收下钱:“只要你特别会来事儿,像现在这样,哪里都能纹在手上。但要是得罪了长官,那也说不准。”
一进城就在布告栏处看到了《废后诏书》。
这真是昭告天下,州县里都贴到了通知。只是诏书上写的原因是礼貌问题和性格不合,没把所有的罪状都写上去。官家不想在全国范围内丢人。
林玄礼驻足看完:“早该有这么一遭。”谁叫她不把厨房借给我使使,当年我试图劝六哥和她亲近一点,她在背后劝向太后管着我不要练武。(ノ`Д)ノ!也不知道六哥现在心态如何。皇帝结婚离婚都要昭告天下也太无聊了吧,官方娱记?
刚找好住的地方,童贯撒丫子就跑出去,高蜜追上去:“你干什么,你疯了?”
童贯汗毛倒竖,把人拉到偏僻的小巷里:“你没看出来吗!郎君一门心思要去送死!永乐城大败,二十万军民丧命,这次呢?十一郎相信他有万夫不当之勇,你还真信啊!就算真是,也防不住暗箭伤人。不成,经略府就在这儿,拼了性命不要我也得去告密。”
高蜜:“你这一去,肯定失宠。”
“失宠也比丢命好。要么替他在乱军中挡箭,要么回京后被官家问罪。还不如现在失宠!”童贯心说我也学了厚土生春糕的手艺,到时候我去扬州开店,做一个没出息的富家翁吧。
高蜜想了想:“好,你去吧。我回去服侍郎君。他要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童贯呵呵冷笑:“等死吧你。”你小子真是个十足的奸臣,曲意逢迎,为了邀宠连什么危险都不顾,早晚把自己坑死。
高蜜想了想倒也是,到时候杀鸡给猴看,说不准官家要下令杖毙咱俩:“哼,我要回去劝说郎君,有什么本事当什么差,为国效忠谁都不敢拦他,但好钢用在刀刃上。”
……
林玄礼正在享用羊肉汤,只需要好羊肉和水,加上一点盐,不需要太多香料就能烹饪出美味。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少年,娃娃脸桃花眼,在街对面走过。要起来喊他,嘴里又塞满了食物,要拿东西扔他,身边只有朴刀。情急之下抓起桌子上的烧饼扔过去。
正中少年后背。
“哎呀!谁敢偷袭?哈?谁敢拿烧饼偷袭我!”少年警惕的转过身,看到对面挥手的林玄礼,松了口气,拾起地上的烧饼,想了想,搁在旁边满脸期待的乞丐碗里,牵着马过了街,冲着挥手的林玄礼:“原来是你!好小子,你还真敢来找我。”
林玄礼兴奋的就好像他乡遇故知:“缘分啊,没想到一到秦州就遇上你。兄弟,上次你赢了我,不肯透露姓名,叫我来秦州找你。我来了,请问贵姓高名?”[就这个长相,你要是说你叫战狼,或者叫吴京,我信。]
少年微微面红,甚至有点不好意思:“你说要来投军,我还当是虚言,故而下手重了一点。看你的面色料无大碍?我姓折,名可运。”
林玄礼倒吸一口冷气:“原来是折家军的少将军!难怪能打赢我。”
折可运差点绷不住了:“你好大的口气。难道寻常人就该打不过你?”
“是呀,我从小拜了许多名师,弓刀石马步箭都还不错。”林玄礼毫不客气,又指着桌子:“请坐。”
折可运坐下轻车熟路的点菜:“孙婆婆!来三两羊肉,多加葱花,四个烧饼,切一碟咸菜来。林贤弟,你初来乍到,我本该略尽地主之谊,奈何伯父急召回府,我也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还被你砸了一烧饼。”
“哈哈哈,你多吃几个烧饼补一补。”
折可运又翻白眼:“你要入伍,不如来折家军,做我的亲随,平日里一起练武,逢战时一起上阵,除了我打你之外没人可欺负你。”
林玄礼端起碗来一饮而尽:“不必了,到别的军中,恐怕是数我第一。”
折可运笑嘻嘻的捞浸泡在汤里的大片羊肉吃:“到了那种小城驻军中,你还指望上阵杀敌吗?”普通人依托器械和城墙来守城,精锐部队才派出去和敌人正面冲突。
“我有那么差吗?别忘了有三个回合不分胜负。”
折可运笑道:“折家军中,能胜过我的,大约在五十人左右。行军打仗虽然以兵法为第一,地形第一,军阵为第二,但气力和技法在正面迎敌时也很重要。”感觉自己说的有点多,倘若这小孩不愿意进入折家军,无论在哪里,都应该相信自己和袍泽:“我说我就是凤翔府人氏,你为什么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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