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开封府,往东北走是河北西路、河北东路,过去就是辽国,往西北走则是秦凤路(甘肃)、永兴军路(甘肃陕西),就到了和西夏接壤的地方。我们四个人有三只朴刀棍棒,我还带了短剑和盘龙棍,一路上小心谨慎不要露富,所带的银钱足够往来。”
三人:您高兴就好。
林玄礼安排道:“到了下一个城池时,买些粗布衣服来套上。我已经准备好路引,有我们仨的,我是林礼,十五岁,你们两是我家家丁,我们仨此行去秦州送信、访友、投军,是家里大人的安排,都不许说漏嘴!唔,我看起来足有十六岁吧。我还做了一封书信寄给种建中。今天让你们带了三贯铜钱,其实我还带了些金银,足够来回花销。”
童贯吭吭唧唧的想:其实会暴露身份的是您这匹膘肥体壮身高一丈鬃毛打卷儿的枣红马,还有您这白白嫩嫩未经沧桑的脸,不是衣裳。但是我不说。
高蜜赶紧说:“有了!足有十七八岁的身量。郡王生的好相貌,又英俊,又高大,上马英姿飒爽,下马玉树临风。我看那些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书生,都不如您高大健壮,一身铜筋铁骨。”
不是郡王长得异于常人的高,是很多人吃不饱饭长得矮。
林玄礼知道他在拍马屁,但是好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官道是夯土路,京城附近的官道修造的非常好。
在马背上回望汴梁城,雾蒙蒙隐约可见高大的城墙,城中繁华富贵,原本有些腐朽,现在三冗被整治的一派请新气象,国家欣欣向荣,边境的好汉得到了良将指挥,枢密和中书这两个部门又都在章惇的统治下井井有条,任用得当。哥哥的身体还很好,按照历史进程还有几年,按照我现在给调理的应该还能时间更多。至于影响他寿命的最大问题——儿女夭折,这个我搞不会。
[我们再见了亲爱的哥哥~啦啦啦~加油吧哥哥~你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凭借方向感分辨了一下东南西北,顺着官道往东北方向:“走,先去大名府。”
去往辽国的路,有官道,沿途应该有住宿的地方,顺着官道跑下去,准能见到城池。
枣红马活了五年,头一次出远门,兴奋的扬起四蹄撒欢似得往前跑。
俩内侍骑得是次一等的马,李福骑了一匹劣马,也不容他分说,就被戴上了,连声哀求:“郎君,爷爷,祖宗,此一去生死未卜,回来也要被问罪,求您大发慈悲,绕路去我家,我好打点家里老娘媳妇带着孩子回乡避祸。”
林玄礼:“行,但你只管放心,绝不会牵连到你。苏轼反复得罪人我都能把他救住,何况是你们几个。”
但到了李福家门口时,林玄礼亲自下马,陪他进去,以防他泄露真实目的。
李福把一荷包足有三两多的金子都给了家人,一两金子能换三十多两银子,一两银子能换一贯钱,在郡王的监视下不敢多说什么:“贵人提拔,要跟着出一趟远门,你们先回老家,趁着有钱买点田地,等我回来。”
一家人洒泪分别。
四骑飞驰在官道上,林玄礼满心期待接下来边关的热血生活,倆太监想着如何双重甩锅,李福默念阿弥陀佛元始天尊求活命。
距离到达大名府,大概还有一周路程。
……
寇班直又等了一会,勉强能活动了,先从怀里掏出那封信,这可是烫手山芋,放在旁边用石头压住。看见旁边就有小溪,勉强跌跌撞撞的走过去,抄起一把冰冷的溪水拍在自己脸上,冷水一激,药效顿时消解。
又掰了旁边大片野芋头叶,折成斗状,舀了水拿回去往胖杨脸上一泼:“赵佶跑了!”
杨胖子一激灵:“咋?谁?啥?你怎么敢直呼其名。”
寇班直这才拿了随身水囊喝水,喝了几口,扶着树干惊怒畏惧:“赵佶这狂妄小儿,私自逃离京城,有不臣之心!你我难逃看管不利的罪过,方才他给咱们的糕点里下了蒙汗药,我才醒过来。”
杨班直吓得汗出如雨如油:“这可怎么办啊!官家命咱们轮流严防他和王英幽会,倘若他现在是去幽会呢。”
“不是!!”寇班直捏紧拳头:“赵佶投军去了!我看他是人大心大,想要效法太*祖、太宗。他往北边走了,你快去追他,我回宫禀报。”
杨班直:“不不不,我怕追不上,你骑术更好你去追,我回宫禀报。”
“行,事不宜迟,分头行动。哎?你看地上有一封信。”
“是呈给官家的信,我带回去。”
寇班直心说太好了,这要是我送回去,官家问我是不是有意放走他,他赵佶怎么能从班直眼下逃跑?为什么把诀别信让我转交,我和他什么关系,那可真说不清楚。
寇班直沿着大路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试图追上赵佶把他拖回去。
杨班直战战兢兢的跳上马背,进了京城,进了皇城,又进宫门:“卑职求见官家。”
大太监把他拦在门外:“福庆公主的病情突然加重,官家心里头正难过呢,你一个小小的班直,有什么要紧事?去去去,过几日再说。你家里出事要请假吗?找你们上官去。”
杨班直泪流满面:“遂宁郡王他丢了!”
“什么?”
“十一郎今天带着人跑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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