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林玄礼完全没体会到深意:[朋友们,我返祖了。]
宫女们有了经验,今夜让他去外屋云床上睡,宽阔一些,而且关上门,他再掉下来也不吓人。
戊寅日,宫中众人刚刚起身,还在梳洗打扮,穿上棉袄皮袄去见她。
突然听见钟声不同寻常的响了起来,声音响彻汴京城。
太皇太后崩。
赶紧吃了俩肉夹馍灌了一碗小米粥,穿好衣服就冲出门去,路上的积雪已经被及时清扫干净,一路带人跑到太皇太后寝宫。扶着墙:“呕。”
赵煦不急不缓的走到门口,就看见他捂着胸口蹲在地上:“佶儿,你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跑得太快了,有点想吐。”
赵煦脸上神采飞扬,扬眉吐气,伸手揪他因为耳罩掉了被冻的微微发红的耳朵,笑道:“这个月不许逗我笑。进去吧,尚书都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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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细处有瑕,大节无亏
重臣纷纷入垂拱殿,舞拜,哭祭。
垂拱殿是日常议事的地方,从名字就能看出来,是垂拱而治的意思。
然后有条不紊的安排丧礼,赵煦登基七年,第一次有了自己是个皇帝的感觉,他终于可以做主,不用跟人商量了。
今日殿内只设一张宝座,群臣终于是面对着自己而不是背对自己,以前和太皇太后对坐在宫殿两端,官家只能看到大臣们站着时的后背,跪下时的屁股,诸事全凭太后做主。
亲王仅存赵颢一人,郡王就零星有五个,都在旁站着。
官家和臣下们商量了一会,礼部尚书自然负责声势浩大的仪式,从天下举哀到遣使道哀,再到丧礼中全部的日期、礼乐、仪仗全部流程,都由礼部、太常寺负责安排。还需要选一个山陵使,去为太皇太后勘察陵墓地址,组织营造陵寝,按照祖制要在七个月之内完工下葬。
赵煦:“娘娘生前信用吕公著,吕大防二人。吕公著已逝,就由吕大防来担此重任。”
林玄礼把手搭在瞎瞎的九哥手臂上,让他安心,又回头看了看三个弟弟,一个个都是满脸沉痛,只是不太真切。虽然这是祖母,但是真不熟,赵佖也为了朱太妃不是太后而难过,另外俩是林婕妤的,当然也觉得压抑。
又看了看三叔,赵颢悲不自胜,一直在强忍悲痛,忍不住了就泪流满面。
过一会,开始商议朝政,譬如大赦、各地水灾旱灾、边关防御之类的事,亲王郡王就一起告退了。
赵佖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询问道:“好白啊,下雪了么?”
“一场大雪,天地白白茫茫一片。”林玄礼手欠的在汉白玉围栏上抓了一把雪塞在他手里:“九哥,你玩玩,凉了扔掉。”
仆役看到这一幕差点疯了。这白玉围栏上的雪,只要整整齐齐看起来和栏杆融为一体,就不用打扫,看着是瑞雪兆丰年,现在被抓下去一把,缺了个豁口,就得都打扫干净。
赵颢泪流满面:“娘娘驾鹤西去,天地为之举哀。十一郎,你说是不是?”
我晓得官家不伤心,娘娘和他其实是政敌,一旦成了政敌,父子尚且反目,何况祖孙。
百官也不伤心,或是担忧自己被官家降罪,或等着官家施恩。
你也不伤心。
只有我伤心。贵为剑履上殿的徐王,和你一样,都是父母双亡。
你还比我多几个兄弟,我一个兄弟都没有了。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以前蔡确还造谣说娘娘想要废黜官家立我为帝,将来要是再闹起来,我又何以保全自身?
林玄礼很惆怅的叹了口气:“嗯,三叔,您节哀。”
[我现在还是人微言轻,神宗爸爸死之前,我跟他说大宋能打败西夏,他不屑一顾。前几天,太皇太后眼里看见我了,正经把我当个人物,跟我说事儿。]
[这种变化挺微妙的。政治太难了,我完全没有政治细胞。我还是那个英俊帅气的美少年,除了长大几岁,身高体重增加之外没有变化,权力也没有变化,除了官家跟我是哥们之外。]
[真正的一人得道鸡犬飞升。天子近臣。希望他在我壮年后不要害怕。当今这世上,能当我哥们的,只有他。可能还有爸爸们和岳飞。]
赵颢掩面悲戚不止。
赵似袖着手,时不时的摸摸鼻尖:“真冷啊。十一哥,我回去陪我娘了。”太妃娘娘应该是哀而不伤的,我回去,替哥哥陪陪她。
俩小弟也点头:“我们也回去了。”数九寒冬举行丧礼,天冷了。七个月之后夏天扶灵上路,热死。
“来个人把我九哥扶回去。”
林玄礼在外头呆着无聊,又不肯老实站着,有人来请他去候召的待漏局等着也不想去,也不怕人弹劾,捏了个小雪团,精准的把栏杆上的雪都滚的差不多干净了,堆了两个雪人一左一右。
冻的小胖手通红,哈了两口气。
閤门使狄咏听说这一幕,带了两个人拎着铲子跑过来,铲起小雪人:“快快,叫郡王的侍从抬回去。”一会首辅他们看见了,这次弹劾郡王可不是闹着玩的。太皇太后新丧,他竟然有心玩耍,太不像话了。“十一郎!下官冒昧,有几句话想劝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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