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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行走在树下,校服的裙摆在晨风中轻轻摇曳,柳枝不时扫过她的马尾,诗意盎然。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于燕庆远远走来,形色匆匆,不时瞻前顾后,像是躲避什么,看到虞应是登时喜笑颜开。虞应是正要打招呼,嘴还未张开胳膊就被于燕庆紧紧挽住了,她一时不解其意,疑惑地瞪着他。这时,一群美女也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放慢脚步,如同那日虞应是对辛小薇和冷珂珂的跟踪。
    虞应是仔细观察,来者各个高挑出众粉面桃花,却不晓得为何冲着她横眉冷对。
    “这……”她恍然明白过来,于燕庆又被“围观”了,这并不是第一次。作为一位仪表不凡的校园男神,他具备了奶油小生所有的必备条件,面如冠玉,眼含风情,耳着珠翠,身材苗条,校服都能穿出花样美男的味道。他的“美而妖”吸引了诸多太妹的目光,但凡碰到一定要紧追不舍欣赏一番。
    虞应是向来不能苟同那些女生的观点,于燕庆完全可以用“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来形容。她该如何说教才能令那些无知少女不被男人的好皮囊骗了呢?
    于燕庆刻意抬高了嗓门:“应是你可真不乖,告诉你了不要自己乱走等等我,偏不听话”。然后不由分说将应是手里的豆腐脑据为己有,“真是我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知道我最喜欢喝豆腐脑,但是你真的不用为我做这些,让我好好爱你就够了。”于燕庆笑意春深,将吸管插入装豆腐脑的口杯中,大口吸了起来,然后一把将虞应是拥入怀里。
    虞应是还口的机会都没有,眼看自己的豆腐脑见底,早餐泡汤,只能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僵硬地靠在他怀里。内心极度挣扎“这是什么鬼?”眼角余光蓦然扫视到那群美女,她们眼中正燃烧着熊熊怒火,看架势恨不能一口将她吞噬。虞应是顿觉凉意森森,不敢多言,赶紧别过头不去看她们。
    美女团从容地自他们身旁经过,不忘频频向虞应是发射毒光,她犹如锋芒在背,十分不安。若是眼神能杀人,此刻她早被千刀万剐。
    于燕庆一直拥着她小步缓行,见美女团远去,才放开虞应是,将口杯扔进垃圾桶,双手合十拜起来:“谢谢虞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我说西门庆,你总是这般招蜂引蝶,被女人追着跑还每次都拿我做挡箭牌,非常、很、特别影响我的人生。”虞应是无奈地摊开手,想到豆腐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下不为例”。于燕庆嬉皮笑脸,“豆腐脑挺好喝的。”
    “呸!”虞应是狠狠啐他一口。
    “哎?你这个小妞……“于燕庆指着她,见她无惧自己,遂又放低了语气,”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在公开场合叫我西门庆,这个名字有损我的正面形象”。于燕庆将‘正面’二字加重读音,以示强调。
    “有损形象?西门庆你真是卑鄙又丑陋,恶人先告状,我是女生好不好,我的名节比你重要的多了,我都没有跟你计较,你倒先说我坏了你形象。你知不知道当人家的替身女友很冤啊,就刚刚那些走掉的女生你知道她们心里要多讨厌我吗,这多有损我人缘的建立呀,万一哪天再报复我怎么办?”
    “你青春年华,貌美如花,为我挨一两顿打就当是你我情比金坚,你为兄弟两肋插刀不应该吗?”由于事不关己,于燕庆说的分外轻松。
    虞应是想一鞋底拍他脸上:“谁要为你两肋插刀?我现在恨不能□□两刀。现在那群女生拿一包辣条来让我离开你,我都立即应允。告诉你以后这样的好事千万不要想到我,行不?就当为了咱俩的和谐相处积点阴德吧。”
    于燕庆嘴一瘪,眉头一蹙:“这怎么行,我用你用惯了。而且,你千万不要反抗,你应该知道的,我在十三中,人脉甚广,在你们班级,就有我的卧底,你昨天是不是被你姨夫罚了一百遍。”
    虞应是花容失色:“你怎么知道?”
    于燕庆下巴一扬,趾高气昂:“所以你还应本分做人,对我有求必应,否则我的“卧底”会随时向我透漏消息,我定当纤悉无遗禀报于你爸妈,坐看他们对你“大刑伺候”。于燕庆双手抱拳举过头顶,以示对虞应是父母的尊敬。
    虞应是心理不断权衡,是姑息养奸呢还是委屈求全呢?想想人在班级免不了闹出点是是非非,何况如今她又心系许知初,说不定哪天被人家捅破了窗户纸,一旦被于燕庆知道,他充分发挥“大嘴怪”才能,回家在她父母耳边添油加醋描述一番,那可是大大的不妙,真是防火防盗防发小。算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暂时屈尊换来高中最后一年的安稳也算不赔本,等毕业了不怕找不到机会咸鱼翻身。
    “于大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了。”虞应是一脸谄笑,连她自己都厌恶至极。
    于燕庆非常满意,心中暗自感慨:“说出利害攸关,瞬间西门庆变于大哥,势利小人横行的年代多多掌握把柄才是王道啊。”
    虞应是抽了抽嘴角。
    第4章 灰烬
    虞应是去数学组去上交罚写的一百遍,发现除了栾同安其他老师还没来上班。他只点了自己头上那一盏灯,正带着旧式老花镜在批阅作业,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这样的场景看他,虞应是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尊敬之情。细细观察,他的头发已经斑白,是半世纪霜雪降落留下的痕迹,皮肤被岁月烙印了深深的褶皱,那是风雨扫过的见证。洗的发白的蓝卡其布长衫整洁干净是很多年前流行的款式,熨帖地裹在他身上。他与这个办公室里那些身着花花绿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老师们比起来格格不入,甚至连他的行为方式都保留着与时代不相称的老旧,然而他的崇高令人顶礼膜拜。他把他的全部身心奉献给他的职业,从青春到衰老,从容光焕发到身材佝偻,燃烧了所有的热量为一代又一代莘莘学子铺就锦绣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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