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不是, 是那家伙自己一个人不敢来探望伤者, 硬拉着我来的。”
兰翎面不改色地伸手指认一脸玩味的谢之权, 毫无犹豫地将锅甩到她身上去。
墨隐这时才察觉兰翎此次并非一人前来, 温柔如水的面庞顿时便烫了一下。
他微微侧首,朝谢之权点了点头, 便算打过招呼。
谢之权不咸不淡地颔首回应,而后余光瞟着强装镇定的兰翎,极其不给面子地嗤笑了一声。
兰翎脸一黑, 见墨隐一脸疑惑地望来,连忙收了表情。
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两个互相将情愫隐匿在心间不敢倾吐而出的人, 谢之权悠哉悠哉地晃到了没有一丝阳光普照, 阴暗到仿佛要发霉发烂的板床边, 居高临下地俯视了一眼被白纱布缠得不成人样的土熊。
土熊原先还睁着一双无神浑浊的眼, 盯着简陋的屋顶发呆。
听闻床板边难得迎来了一阵完全不同的脚步声, 土熊艰难地转动了眼珠子, 麻木地看过去。
一瞥, 谢之权那张让他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的脸猛地撞进眼帘。
土熊条件反射般地剧烈颤动起来,青紫的唇开开合合无声地求饶着,全身都抖成了筛子。
那仿佛见到会吃人的恶鬼般的惊悚神情, 不断瑟缩震动的瞳孔让谢之权无奈地退开了些。
她怕再凑近点,土熊就要同他的土元素融为一体,入土为安了。
土熊看着是挺惨。
但并不值得可怜同情。
因为这就是做错选择的下场,既然从恶,那就不要畏惧报应。
伤患该探望的也探望完了,无所事事的谢之权倚在门边,一边打哈欠一边看着已经聊得不可开交的二人从屋内走到屋外,再在屋外绕着几片仅有的药田逛了一圈又一圈。
情窦初开的年纪,真好。
一脸慈母微笑的谢之权环着胸并不急着去催促兰翎,直到她遥遥看见了一道阴魂不散的身影,笑意才渐渐淡掉。
啧,糟心。
同冷小在新生高等班又闹了一场,无情又狠心地再度打了冷小这个嚣张跋扈的少爷的脸面,冷北在一众新生面前又怒刷了一波存在感后,倍觉没滋没味地出来闲逛散心,一路不少玄术学院的学子都认出了冷北,霎时间里议论纷纷,冷北这个新生可谓是出尽风头,暗地里惹了不少人眼红。
不论是赞赏声,还是质疑声,对高傲狂妄的冷北来说,都尽数归于扰人心烦的嘈杂声,她皱紧眉头大步流星地离开玄术学院,本欲在四大学院外的各区域走走,未曾想到竟是看到了一抹同兰疏有七八分像的背影。
冷北一愣,回过神便匆匆跟上。
离谱的是,她不仅没跟上,还跟着跟着跟丢了,跑进了炼药学院,寻不到离开的路。
更离谱的是,冷北不去询问四周来来往往的炼药学院子弟学院出口在何处,偏生就是要独自一人在羽化阁外茫然兜圈。
直到墨隐无意抬眸,突然看见她。
后宫剧情启动。
原先同兰翎聊得投入,笑得眉眼生情的墨隐,骤然间便似魔怔了一般,无视兰翎心慌意乱的呼唤,全部心神都猛地交付给了羽化阁外那个黑衣墨发的冰冷女子,他难以自拔地挪步走向她,冥冥中似是有什么旨意在引领着他。
“同学,你是否需要帮助,我见你独自一人在此处徘徊许久,若是有难处,不妨同我说说。”
墨隐有着江南水墨的风情,温润柔和的面庞使得他看起来格外容易令人信服。
此番好颜色难得一见,即便是纵观人间绝色的冷北,见到墨隐的第一面也是微微一怔。
眉间煞气顿时便淡去不少,冷北抿了抿唇,不卑不亢地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这边二人正式开始书中剧情,来了一段格外生硬的初次碰面,里头兰翎云白靴子踩着药田边泥泞的土,那双往日里熠熠生辉的眼眸,怅然地望着远处墨隐的背影,黯然失色。
她仿若僵立在原地,怯懦地不敢上前一步。
然心里却是疯狂咆哮,他妈的为什么动不了啊!!
无法偏移半步的兰翎心里逐渐生出了几分绝望,她甚至已经隐隐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是自己太懦弱而导致不敢踏出半步。
直到谢之权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她身后,抬脚对着她屁股踹了过去。
兰翎:...大可不必。
兰翎朝前踉跄两步。
她眉毛一竖,回首瞪着一脸无事发生的谢之权。
“再不过去,你就要寡一辈子了。”
谢之权抬抬下巴,示意兰翎朝墨隐那儿看去,这是冷北已经同墨隐笑开,那冰渣子一样的脸笑得有几分僵硬,但是却不难看出她眼眸里对墨隐暗含着几分欣赏之意。
兰翎一急,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动了,怒冲冲地就要奔过去截胡。
结果谢之权又给人拦了下来。
“你是成心要同我作对吗!”
她眼中焦灼的急切之意不似作假,觊觎恋慕已久的人,突然间对一个陌生人那般和颜悦色,甚至是丢下了陪伴了他那般长时间的她,兰翎如何能不暴躁。
“你现在这般鲁莽过去,想插入他们二人之间说点什么?”
“强硬去问墨隐为何半途丢下你不顾?”
“或者气急败坏地将来人赶走?”
“还是其乐融融地加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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