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以置信地抬眸看笑得温良无害的谢之权,惊呆了。
“你,你...”
兰疏抖着指头,你你你了半天没蹦出下一个字。
谢之权以为他要骂她,双手环胸都做好准备把人给反驳哭,结果兰疏却是诡异地红了脸,就像一朵清雅幽香的白兰花被过路的美丽姑娘落了几缕红胭脂一般,娇俏得很。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要不然你身为我的下属怎敢将我丢出去?”
“肯定是因为我说了那席话,你害怕被戳穿而恼羞成怒地用别的方式来掩盖,对不对!”
“我拿你当下属,你居然对我有非分之想!?”
兰疏越猜测越觉得可疑,越可疑越觉得接近真相,因此脑子一热就把心里那些无限放大的想法脱口而出,甚至一句比一句来得坚定,说完之后他目光灼灼地望着谢之权,仿佛能将她看穿一般。
他就说嘛,这世间少有人会不喜欢自己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谢之权也难免会随俗的。
但若她真的成了俗人,兰疏又觉着有些不愉快。
心里可谓相当矛盾。
谢之权想逗兰疏的心情瞬间就没了,换之而来的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公子,脑补是病,趁早叫大小姐带你去看看有威望的炼药师吧。”
话落,她轻轻拂去袖上纤尘,潇洒离去,徒留目光迟钝的兰疏呆愣在草地里不知道起身。
她,她这是何意?
这是在骂小爷有病?
啊?
“谢之权!!”
兰疏顾不得估计已经淤青了的娇嫩臀部,恶狠狠地从地上飞快爬起来,拔腿就追上迈一步他得迈两步的谢之权,带着嗔怒的一拳就朝她锤过去。
谢之权这回可没由着他胡来,伸手就把他的拳头裹进自己的手掌心,而后拉着兰疏快步往玄术学院学堂走去,争取赶在第二堂课开始前到达学堂。
兰疏气冲冲的一拳似是打在了棉花上,心情复杂得很。
他余光偷偷瞟着谢之权温润的脸庞,一边将她掌心中的拳头悄悄松开。
不知为何,对于她的无动于衷,心里既是松了口气,又感觉空落得很。
被谢之权带出去一趟的兰疏,由刚开始的小脸煞白变成了现在的眼带桃花面带朝霞,撩人得紧。
他听话得被谢之权安置在前排,老老实实地不再找事。
众人何时见过名满大陆的小公子这般温顺的模样,顿时皆是对谢之权心生探究和不满。
在兰翎的到来后,这种情绪直接被推上了顶峰。
“阿疏,早上过得如何,可还习惯?”
兰翎的到来直接让低段班的新生气氛沸腾了起来,在场有不少人还是初次目睹这个在胜鹿国名声大赫的绝世天才,果然是风姿卓越气度不凡,眉间那朵代表兰族下任族长的兰花纹,更是耀眼逼人。
“尚可。”
“谢之权呢?”
“这儿呢。”
“你一定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好阿疏,知道吗!”
兰翎只是简单扫视了一圈新生班,很快就发现有不少人将视线往这里聚集来,那眼中丑陋不堪的情绪让兰翎立刻便知他们打了什么主意。
兰疏在兰府中甚少出府,却依然会被莫名其妙的人给盯上,不是想下药就是想掳走要挟,简直防不胜防,如今他坚持要从兰府的保护中走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遇到危险的几率便更是成倍增加了。
无论男子女子,容貌过甚又无自保能力,古往今来都甚少有好结局。
尤其是兰疏这种香饽饽,放羊群中都会令羊化身为狼。
至于谢之权,兰翎自那短暂的几日相处中发觉她居然是最适合待在兰疏身边的人,毕竟她这人讨人厌归讨人厌,该靠谱的时候却也是真的非常靠谱。
谢之权懒懒散散地倚在一边挑了挑眉,嗯了声。
往后至第一月考核前,初始时,谢之权觉着兰翎的担心有些过甚,兰疏的身边不过都是些心智尚未成熟的小萝卜丁,能对他构成多大的威胁,后来她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整个玄术学院,不单单只有他们一个低段新生班而已,还有低段低中高三个班,中段的低中高三个班,高段的低中高三个班,以及一个顶尖班。
扎堆而来绿着眼睛唇角流着涎液的狼,终于让谢之权波动了情绪。
她终于不得不揉了揉眼睛好好正视了一番兰疏那张脸所带来的影响力。
“你看我干嘛?”
距离平日的就寝还有段时间,兰疏正伴着月色准备小小抿几口上品的茶水。
在他淡粉的唇瓣微微张开即将碰到茶杯的那一刻,谢之权忽然就伸手将其夺走。
“你又干嘛!?”
“不干嘛。”
谢之权指尖捏着轻薄晶莹的竹青色茶杯,面无表情地将茶水一滴不漏地泼出窗外去。
预想中的水滴落地声只有那么三两声,其余的悉数都泼在了暗藏在宿舍外窗下的那人身上了。
“你不干嘛你抢我茶杯作何?”
兰疏蹙起细柳般的双眉,觉得谢之权近来十分不对劲。
“我用茶敬这缠绵月色一杯。”
“再敬这幽寂浓稠的夜色一杯。”
“接着敬窗外斑驳的树影一杯。”
“然后敬广阔无垠的大地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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