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高兴,第一次收到了独属于他的糖。
从来只有谢知思吃腻了或者太多了放着浪费的糖他才能触碰到,现在不用了,有人给他买糖了。
满心愉悦的谢知言吃糖的样子就像只餍足的猫儿,乖顺地蹭着主人一股黏糊劲儿。
谢之权把越黏越紧的谢知言一把丢开,准备进谢家,结果没走两步路又被他给拽住。
“姐姐,你嘴唇看起来好干,我这里有润唇膏你要用吗?”
“不用,麻烦。”
“不麻烦的,姐姐都给我糖了,那我就帮姐姐涂一下唇膏吧?”
谢之权眸色浅淡,回首望着少年,见他眼中满是恳切,她便又软了态度,随他去了。
谢知言唇角一勾,从兜里掏出一支新的润唇膏,拧开盖子。
纯白膏体触上谢之权柔软的嘴唇,顺着薄唇纹路滑动涂抹,将滑腻唇膏覆盖住干涩唇瓣,最后两瓣浅色嘴唇被涂得亮晶晶的,在暖洋洋的日光照射下看起来色泽饱满,引人遐想。
谢知言在认真看着谢之权的嘴唇,谢之权却是将目光淡淡落在他的身上。
原本毫无其他意味的动作,谢知言忽然便觉得不自在起来,耳根微微燥热。
草草结了尾之后谢知言狼狈地后退几步,垂眸将润唇膏盖子合上后便手忙脚乱地塞到谢之权手中,结结巴巴地说了声他先回房间放糖果,便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谢之权将润唇膏放进兜里,挑了挑眉,觉着有些莫名。
他们二人在庭院驻足的时间不短,但是佣人大多都在宅内忙碌,因此也没人注意到。
殊不知在谢之权来时,谢知思遥遥便从楼上窗口见到她的身影,心思微动,取过一份不算新年礼物的新年礼物犹犹豫豫地下了楼,在他终于鼓足勇气去见谢之权的时候,却是发现谢知言早就在了。
他看到谢知言动作逾越地给谢之权涂嘴唇,两人亲近而氛围温馨,相望时那股默契以及难以言喻的羁绊令任何人都无法插足他们其间。
谢知思还看到,谢知言手中拿着一袋,只有国外才有的私人定制手工糖果,价格昂贵地令人咋舌。
他忽然就把东西藏到身后去,整个人埋入角落阴影中一言不发。
长这么大以来最为渴望和期盼的安全感以及毫无理由的偏爱,谢知言可能,真的拥有了。
而他,依然挣扎在随时能够杀死他的虚情假意中,不得脱身。
......
一整个年,谢家除了谢之权和谢知言,其他人都过得索然无味。
谢之权近来精力都在公司那边,面上连跟谢建国装装样子都懒得了,而谢建国也不曾再将谢之权拉去书房灌输他那些害人不浅的理论。
因为谢建国发现,谢之权从很早开始,就没再用过一分他的钱了。
他有时候会觉得,谢之权是不是藏了不少私房钱,一边偷用着他的钱,一边面上却装作死倔到底,直到谢建国看到谢之权换了一辆价格不菲的辉腾,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然而他却又觉得谢之权是不是在外头谈起了恋爱,否则哪来这么多钱能让她过得那般潇洒?
思及此谢建国更觉得自己想得没错,将谢知思换成继承人的决定也格外英明。
谢之权就是没用,还没眼力见,嚣张惯了。
等她在外头受的苦多了,才会知道乖乖当个大小姐多舒服,到时候再替她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一辈子顺风顺水的何不快活。
赚得盆满钵满的谢之权自然不知道谢建国的所思所想,若是知道大抵也是嘲讽一声,要不是生在谢家这种有名望的百年豪门,谢建国的格局却是连一个市井小民也不如。
目光短浅又狭隘,自负又狂妄。
可惜了谢家上任家主同妻子都去得早,不然也轮不到谢建国搁这儿无法无天。
而被谢之权狠狠磋磨了一顿的白莲,不论心里怎么盘算,面上至少学乖了不少,懂得当着谢之权的面小意温柔地讨好着谢知言,端茶送水嘘寒问暖,方方面面照顾得周到极了。
而老老实实读书不再藏拙的谢知言,一跃而上的成绩令谢建国近来对他也是多了两分关注,偶尔还能和颜悦色地问问谢知言的近况。
谢知言对此,内心再无波澜。
现在唯一能够牵动他所有情绪的,也唯有一个谢之权。
冬去春来,时光经不住一秒停留。
谢知言答应了谢之权的建议,选择了跳级,跟谢知思一同参加高考。
小学初中跳级的人不能说多得如过江之鲫,但至少比高中多得多。
因为高中难度大,知识深,跳级难度直接翻倍,因此在谢知言跟学校提出跳级申请的时候,周遭人还觉得他狂妄自大,嘲笑了好一阵时间,直到结果出来,谢知言一脸冷淡地搬去了高三的班级,所有质疑他的人,脸都被狠狠抽得又红又肿。
谢知言换去了谢知思所在的重点班,老师也不知是作何想法,直接将双生两人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
谢知思原本是校内所有人心里的神,因身体原因比谢知言晚入学一年但在初中部直接连跳两级的事迹,高中部的人传得沸沸扬扬,再加上他除了体育不好,其他基本是全面发展,稳站尖端。
再加上他又成了上流家族的继承人,想要巴结讨好他的人更是成倍增加,发光发热的谢知思直接将透明人一样的谢知言对比成了一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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