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只对两个人服过软,一个是他已经死了七八年的祖母,另一个就是宁音。
整个江城除了宁音,没人敢扇他巴掌,更没人有本事让他一次又一次碰钉子。
纪奚城油盐不进,宁音狠狠骂了一句:“神经病!”转身想推门离开,却在手指还未触到门,就被人攥住手腕拉回来。
纪奚城眯着眼看她语气危险:“今天晚上一直都跟他在一起?”
宁音拧眉,嘴角划过一抹讥诮,反问:“关你什么事?”
一想到宁音杀青这么重要的日子,放了他鸽子跟别人的男人在一起,他就气得想杀人,控制不住想把她藏起来。
当他看见宁音跟别的男人亲密的同撑一把雨伞的时候,他恨不得直接上去把她抢回来。
他低着头,无数狠厉的话到了嘴边,最后却变成了一句低声呢喃。
“生日快乐音音。”
宁音听见了,她没说话,三年前那个生日让她毕生难忘,后来她就不过生日了。
须臾,纪奚城开口,语气低沉又危险,问她:“那个影帝,你喜欢他?”
宁音只冷冷看着他,透过那双湿漉漉的杏眼,纪奚城居然从中看到了一丝……嫌弃。
“你喜欢他什么?嗯?”
纪奚城低下头,眯了眯眼,突然发狠,双手握着宁音手腕,高举过头顶,撑在墙壁上,牢牢将她圈在视线范围内。
男人目光漫不经意落在她头顶的发丝上、额头、鼻尖,再到刚刚被他吻得红肿的唇。
忍不住低头吻上去。
下一秒,宁音拧眉别过脸,眼底全是嫌弃,仿佛在躲避什么脏东西。
他的吻落在宁音脸上,他看着宁音用力皱了皱眉。
她眼里的抗拒和排斥,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与从前看见他时,亮晶晶的眸子天差地别。
男人眸光沉沉盯着她,喉结狠狠滚了滚,嗓音低哑,透着几分颓败:“你喜欢他那样的?”
“那我……整成那样行不行?嗯?”
打不得,骂不得,动不得,碰不得,所谓软肋,不过如此。
宁音眼底有一瞬间动容,又迅速湮灭,她勾唇,脸上笑意惨淡:“纪奚城,何必这样呢?”
明明是你亲手把我推开的,你又在难过什么呢?
“你不是想知道我今天去哪了么?我告诉你,我去医院了。”
宁音语气很淡,仿佛在叙述一件不能更平常的事。
纪奚城表情微变,眼底掀起一阵慌乱,问她:“你生病了?”
宁音红唇勾起,笑容明媚灿烂,却透着浓浓的讥讽。
“是啊,幽闭恐惧症需要定期看心里医生,做心理辅导的那种。”
纪奚城脸上僵了僵,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不信啊?”宁音偏头笑笑:“不信门外的包里有病例,你去看呗。”
“不是。”纪奚城下意识开口,他思考了几秒以后,喉结滚了滚,艰涩问道:“你怕黑是因为有幽闭恐惧症?”
纪奚城知道这种病,一般都是由童年不好的阴影造成的,他只知道宁音怕黑,以为是她胆子小,毕竟女人胆子都小,从来都没往幽闭恐惧症的方向想过。
他的音音那么好,那么温柔,居然……会有幽闭恐惧症吗?
宁音偏头笑笑:“是啊,原本还没严重到需要定期看医生的程度。”
“但是哦,三年前杀青的那个晚上,你应该记得,毕竟白月光回国,那对你来说是个大日子。”
“但是那天,我因为你一个短信在片场像个傻子一样等着你,而你欢欢喜喜去机场接人的时候,我正被人关在片场的地下仓库里。”
宁音把纪奚城漫不经心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能把从前那么令她绝望的事情,当做笑话一样讲给纪奚城听。
纪奚城瞬间僵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几欲拧碎心肝。
他无法想象宁音那么怕黑,在他身边睡觉都要开小夜灯的人,一个人被关在黑暗的地下室里的时候,有多害怕,多无助。
原来,那天在路上他没接到的两个电话,是宁音最孤独绝望时的求助,她是把他当做救命稻草的,可他做了什么!
他简直该死!
纪奚城眼底炙热滚烫,声音哑得不像话:“音音……音音对不起,对不起音音,是我不好,对不起……音音,对不起……”
宁音脸上依旧笑着,只是冷眼看着纪奚城在他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无动于衷。
而现在,纪奚城没了半点刚才的霸道强势,他小心翼翼抬手,珍惜地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的宝贝一般。
见他有动作,宁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脸上全是抗拒。
纪奚城看着她的动作,喉咙里全是苦涩。
他语气软得不像话,周身的强势消失不见,放眼望去全是颓意,小心翼翼去拉她的手腕。
“从前是怎么喜欢我的,再喜欢我一次好不好音音,求你。”
声音低沉喑哑,透着无助。
宁音脸上没什么表情,垂眸,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纪奚城,爱从来都不是突然消失的。”
“从前,我或许想要很多很多的爱,可我现在只想每晚能睡个好觉,不用夜夜梦魇不用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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