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顿了顿,最终也没说别的,带上房门出去了。
周寻来到郴县四天了,长途奔驰的身体一直没养过来,这几天一直没什么精神,基本都是躺着度过的。
而且来到陌生的环境,哪里都不顺心,吃的不顺心,穿的不顺心,住的不顺心,连上厕所都让他心情郁闷,这个山村一样的破地方跟他家那三层的别墅自然是没法比的。
周寻来这睡这张床的第一天就腰酸背疼,就这床还是陈伯特意给他换了的,据说花了大价钱买的,但还是怎么睡怎么不舒服,他家里光那张床垫就好几万。
不习惯也得习惯,周申明刚给他送出来,现在肯定回不去,而且他身上没钱,也不认路,他也从来没出过远门,不会坐火车,不会坐飞机,公交车没坐过,最多也就会打个的,让他自己回去他还真回不去。
即便能回去,他也不想被赶出来了还自己没皮没脸的再回去。
又在床上翻滚了大半夜,快天亮时,周寻才缓缓睡去。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
音乐声乍起,床上的人被惊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片刻后,音乐声不止,才伸手摸索手机,这天还没亮谁这么没公德心打电话,还是这么俗气的铃声。
周寻闭着眼睛按了半天,但铃声依旧在响着,周寻被吵得脑子渐渐清醒起来,无论是电话还是闹钟,他的手机里都没有这个铃声啊。
周寻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看了看手里的手机,黑屏的手机并没有异样,音乐并不是从他手机上传来的。
而此时他也发现音乐声其实并不是在他的房间,与此同时音乐声也停了下来,屋内又恢复了清晨的寂静。
周寻皱了一下眉头,也没多想,干脆地扔了手机,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再次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错觉吧。
病入膏肓而产生的幻觉。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
“艹……”周寻倏地睁开了眼睛,这次他找到了声音的方向,这声音是从隔壁传过来的,但并不是陈伯那屋,而是与他一墙之隔的隔壁。
好不容易睡着后却被这莫名其妙的音乐给吵醒了,所以周寻异常烦躁。
周寻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脑袋隔绝他大舅和他二舅,半分钟后,猛地掀开被子,开始大口喘气,本就白皙的脸更加苍白了。“他大舅”的铃声好不容易停了,周寻喘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这么一折腾,浑身发软,后背上都是虚汗。
“他大舅他二舅……”
差点儿将他送走的音乐第三次响了起来。
周寻倏地坐起身,顺手抄起一旁书桌上的玻璃杯扔了出去,玻璃杯砸在墙上然后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玻璃渣四散开来。
“怎么了?”陈伯听到声音,慌忙从屋外进来直接推来了周寻这屋的门,门撞在墙上发出闷声。
周寻靠在床头处,胸口急剧起伏,额头布满虚汗,脸色难看至极。
“怎么了这是?”陈伯吓了一跳,忙过去摸周寻的额头,“可别是发烧了。”
周寻身体不好,一年到头,总要感冒发烧个几次,一次就要一两个月,身子骨越折腾越虚,他还在周家的时候,那时候周寻还小,因为感冒发烧被医院下了几次病危通知,这几年他虽然不在周家,但是打电话问周寻的情况时,也都不怎么好,一年中总有大半时间是在生病的。
“没事儿。”周寻抿了抿唇,滑到床上,盖上被子,闭上了眼睛。
摸着周寻的额头不像是发烧的样子,陈伯松了口气,用纸巾给他擦了擦连上的汗,小心翼翼问道:“既然醒了,就先把药喝了,喝完后再睡好不好?”
床上人闭着眼睛没说话,眉头嫌弃地皱了一下。
意思不言而喻,不喝。
沉伯看着他好看但白的病态的脸,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到院中拿了笤帚和簸箕过来将玻璃渣扫了,扫完后,又用胶带一点一点儿在地上沾,防止漏下玻璃碴不小心伤了周寻。
第3章
一如既往,直到铃声响了三遍自动停止后,贺初才从床上一跃而起。
他习惯每天早上设三个闹钟,从第一个闹钟响起到第三个闹钟结束,中间这十几分钟的时间会让他从心理上觉得是白赚来的。
揉了两把乱糟糟的头发,贺初视线在卧室内转了一圈,朦朦胧胧间他似乎听见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碎了,他以为是他不小心碰掉了什么,但看家里一切正常,应该是自己睡迷糊了。
走进洗手间迅速洗了个冷水澡,贺初刷牙时看着镜子里红肿的眼睛叹了口气。
从他记事起他就没这么哭过。
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贺初习惯性的往餐厅走,往常这个时间,爷爷已经做好了早饭,小米粥配油条,他只要洗漱完就可以吃早餐了。
但现在餐厅的位置只有一张方木桌子和四把椅子,本来应该坐在那里招呼他吃饭的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贺初站在那里怔了足足有十分钟,才缓过神来。
贺初干脆也不在家吃早饭了,从抽屉里拿了零钱,拎起书包出门打算去外面随便买点儿。
刚走出门,贺初就愣了一下,屋外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浓浓的中药味道,有人在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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