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恩诺没再勉强萝妮尔,他松开了她的下颌。
“我送你回去吧。”
萝妮尔咳嗽了几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有这么奇怪吗?今晚只是聊天而已。”
没回过神来的萝妮尔还点了点头。
她就觉得乌恩诺的一切行径都非常怪异。
下楼时,那个坐在柜台边的男子已经不在了,但萝妮尔依旧能闻到那股甜腻腻的烟气。
乌恩诺带着她原路返回,将萝妮尔送回了她的房间。
“代我向契沙图问好,虽然我认为他可能并不会太开心。”
萝妮尔竟然还认真地摇摇头,而乌恩诺也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很快就离开了。
她掰着手指愣了一会神,然后将全身上下可疑的装扮藏好后,倒头就睡。
……
这里只有无尽的黑暗,一点光亮都不会透进来。
但偶尔能听见锁链撞到一起的清脆声音,隐隐能察觉在暗处的某个生物的挣扎痕迹。
黑铁酒馆的狭小房间里,同样漆黑一片,刚刚用来哄萝妮尔的小火苗早就被掐灭了。
乌恩诺熟练地使用着他的预言法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联系到某个特别麻烦的人。
“公主还好吗?”
乌恩诺已经开始习惯埃奥隆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萝妮尔,但他已经开始厌倦回答一样的问题了。
他淡漠地回道:“为什么不好?契沙图会让她不好吗?”
乌恩诺听见一阵锁链撞击的声音,非常吵,没能听清埃奥隆说了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他在咒骂契沙图和纳克苏萨斯。
而且每次骂出来的话都不带重复的。
安静下来后,埃奥隆还顺便讽刺了他一句:“乌恩诺,你说话可真难听。”
“那你下次别让我去送一些奇怪的东西。”
“我有的时候真的觉得……”埃奥隆停顿了一下,“你们兄弟俩恶心人的都挺有一手的。”
“多谢褒奖。”
这大概就是乌恩诺和埃奥隆的相处模式,要知道埃奥隆心情不好已经很久了,只要他还被纳克苏萨斯关着,就会一直是个暴脾气。
但他不记仇,这大概是个好习惯,可这条不适用于纳克苏萨斯。
同样的,埃奥隆也不会关心他嘴里那些难听的话会让别人如何作想,他毕竟一直狂妄惯了,纳克苏萨斯关了他几万年不都还是这个德行。
神祇能做成他这个样子的,估计已经是史无前例了。
可乌恩诺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埃奥隆的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上面。
他沉声道:“我近期会离开弗尔格罗,元素的躯体太脆弱了,我还不想让契沙图查到我这里来。”
埃奥隆不置可否,但最近只要碰到和契沙图有关的话题,他大概都会添一句对契沙图的赞美。
就像现在,埃奥隆说道:“你的弟弟可是纳克苏萨斯最忠诚的狗。”
乌恩诺对此很无奈:“他喜欢就好。”
……
根据莱瑟工会的最新消息,公主最近为了仲夏火焰节的王室宴会专心练习跳舞,据说是为了奥德瑞格王子。
传开后,谣言就变成了:弗尔格罗王室意图让莱瑟公主和奥德瑞格王子联姻。
甚至还有些贵族跑去王后那里探口风,但王后也只是称赞奥德瑞格,对联姻的事情说得模棱两可。
既然王后没有明确否认,那就说明王室是对此抱有期待的。
以至于契沙图身边的副官都想把这件事讲给他听。
毕竟副官也算是看着萝妮尔长大的,在他看来,奥德瑞格对于萝妮尔来说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天晨训结束,副官在例行报告完后,在和契沙图一起回神殿路上,闲谈时提起了这个话题。
而契沙图只是皱了皱眉。
大概是察觉到契沙图对此并不感兴趣,副官心里的一通长篇大论都梗在了嗓子眼。
萝妮尔一如往常在中庭接受契沙图的训练课。
就当她想着今天就这样结束了的时候,契沙图让她休整好后去内殿。
他平常都会在那里批阅文书,接见下属。
萝妮尔蓦然紧张起来,绞尽脑汁想着契沙图会和她说什么。
毕竟她做过的坏事错事已经数不过来了。
萝妮尔就抱着这样七上八下的心情推开了内殿的门。
占了一整面墙的华丽书架,漆亮的雕花木桌,契沙图坐在桌前,他的金发在窗透进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看起来高贵而疏离。
萝妮尔想到了乌恩诺的小房间,当然只想了一小会儿。
因为契沙图抬眼看向她,这让她无所适从,好像一切秘密都会暴露一样。
萝妮尔迅速抛掉脑中的一切想法,只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
“贵安,契沙图大人。”
萝妮尔牵起她的裙摆,向契沙图行礼。
虽然他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保持着他惯有的冷漠,但萝妮尔看着他将一页羊皮纸揉成一团,搁置在一旁。
心情应该不会太好。
所以她站得远远的,还因为有点心虚,越近心越虚。
要知道以前萝妮尔都敢撑着桌子看他在写些什么。
而现在房间的静谧几乎让萝妮尔只能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像是在接受审判,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磋磨。
“关于奥德瑞格,殿下是怎么想的?”
“哎?”
萝妮尔没想到他在向她问奥德瑞格的事情,也许是因为火焰节的时候奥德瑞格也会来神殿?
可这真的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只能实话实说:“我不认识他。”
一脸茫然无辜,歪着头看向契沙图。
然后她又皱了皱眉,似乎是仔细思索了一阵,又重复道:“萝妮尔真的不认识他。”
萝妮尔答非所问,但这很明显取悦了契沙图。
他柔声道:“过来。”
萝妮尔没敢真的像以前一样走到他跟前,只是走近了些,两人隔着一张桌子。
可她没想到的是,契沙图觉得这还不够,他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
拉进的距离让萝妮尔脸热起来,毫无理由,只能让她尴尬地垂首,看着自己的鞋尖,看着契沙图的佩剑,反正不敢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殿下,那关于契沙图,您是怎么想的?”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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