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道黑影覆在自己面前。
陆时屿将她抵在沙发的边缘。
他微微俯身,炽热的气息拂过阮梨的脸颊,混着迷醉暧昧的酒香。
两人离着很近,真的很近。
他只要再低一点头,就能亲上她的唇。
阮梨的心跳陡然加速。
她攥紧挎包肩带,慌乱地低下头。
“学长……你喝多了……”
阮梨试图逃出他的桎梏,往旁边挪了挪,没成功。
陆时屿将她困在臂弯中,没动,却也没再靠近。
他敛眸,被压在身/下的阮梨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满脸慌张。
陆时屿的眸渐渐有了温度,他勾了勾唇,问她:“怕了?”
“学、学长,不要这样。”
阮梨死命低着头,被他吓得不知所措。
这样就害怕了。
还敢一个人跑到酒吧找男人。
真是傻得可以。
陆时屿伸手,捏住阮梨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他笑着问:“你不是喜欢我?为什么都不敢看我?”
阮梨看向他的眼睛。
他虽然在笑,可一双眸子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仿佛没有对焦一般,在看她,又不像在看她。
冰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阮梨莫名的,心里一窒。
她小心翼翼地问:“学长,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陆时屿没想到阮梨会这么问自己,他微微一怔,松开阮梨,坐到她身边:“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好人,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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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蓦然陷入无尽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陆时屿最先打破安静,帮阮梨点了杯果汁。
“怎么是你来的,朱浩楠呢?”
“他在网吧。”
陆时屿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斜睨阮梨一眼:“会开车?”
“不会……驾照还没考下来。”
陆时屿轻笑:“那你过来做什么?”
阮梨正襟危坐,诚实回答:“我本来是帮你叫了辆出租车的。”
“车呢?”
“……定、定错出发地了。”
陆时屿挑挑眉,似乎是理解了阮梨的逻辑,轻哂一声。
“我……我再定辆新的回去!”
阮梨还未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不敢正眼看他。
她掏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
这回确认再三出发地和目的地没有弄错,她才点下确定键。
好家伙,从酒吧街到学校,排到一百多号了。
陆时屿半倚在沙发边,懒洋洋地撑着下巴:“嗯?”
阮梨把手机屏幕翻转给他看。陆时屿眼皮跳了跳。
“……等着吧。”
就算再叫个人过来开车,他那辆车也没法坐三个人。
阮梨垂下眸,点点头。
服务生把果汁端上来。阮梨接过果汁,小心翼翼地捧着玻璃杯。
陆时屿没说话,她便也没说话,看着远处发呆。
远处的一切好像都与他们无关了似的,阮梨看着眼前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目光逐渐失焦。
她想起上次来酒吧,陆时屿也是一个人孤寂地坐在那里喝酒。
就好像这里所有人都和他无关,这个世界都和他无关。
阮梨咬着吸管,最上端那里已经被她咬出一圈不规则的牙印。
她偷偷打量身旁的男人一眼。陆时屿一手支颐,还是甫一进来时见到的那副模样,疏懒中带着一丝诱人的风流。
只是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没有任何聚焦,没有光亮。
冷彻得让人心寒。
似乎是注意到阮梨的目光,陆时屿微微侧过头,那双眸终于有了些聚焦。
“怎么?”
阮梨快速收回目光,摇摇头。
“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回了趟家。”
阮梨一怔。
如果是别人说回家,听起来就是件很常见的事。可是陆时屿说回家,怎么样都觉得很奇怪。
她听朱浩楠提起过,陆时屿家里关系好像挺不好的。
大一入学那会儿大家都是家长来送,只有他孑然一身。不论过年过节,他也从不回家。
陆时屿几乎没有和他们提起过家里的事。
“不开心吗?”阮梨小心翼翼地问。
“嗯。”陆时屿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不愿多说,阮梨也不好再追问,只能安静地陪着他。
片刻,陆时屿开口道:“我家关系很复杂。我爸病重,除了我和我妈,所有人都盼着他赶快死掉。而我妈又独断专横,从我一出生就给我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我该走哪条路,该和哪些人做朋友,她都帮我安排好了。如果我的朋友她不满意,她会用尽手段伤害那个人,让他远离我。”
不知道陆时屿是不是喝醉了,才愿意说这些给她听。这是她第一次见陆时屿愿意打开心扉,说关于自己的事情。就好像是在刨开自己的伤口,将自己最脆弱最鲜血淋淋的一面展现给她。
阮梨心里一紧,静静地听他说着。
“我不愿意让她安排我的人生,所以高考那年选了所她厌恶的学校,报了完全不同的专业,一个人过来,彻底和家里断绝关系。从大一到现在,她从没来看过我,还用尽各种手段胁迫我回家,走她给我安排好的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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