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欢颜,你流血了。”谌江捂住她的额头,向着不远处喊道:“予哥,烬哥,我们在这里。”
葛欢颜被带到了郅家。
她躺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稳,何烬为她包扎完伤口便退了出去。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因为葛欢颜的事,每个人都好奇又心疼。
葛欢颜怎么会受伤,葛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恐怕这其中知道最多的就是郅予了,他年龄大,多少知道些长辈之间的旧事。
谌江没有吃多少,便去看了看葛欢颜,不久后,郅予走进房间,将吃的放在桌上。
“等欢颜醒了,记得让她吃。”
现在劝谌江去睡觉也劝不动,就让他待在这里吧。
“予哥,你知道黎可阿姨为什么会这样吗?葛骁叔叔和她究竟怎么了。”
郅予停下脚步,看向谌江,其实谌江比谌原要幸运很多很多。
回顾过去,那些长辈之间的爱恨纠葛仿佛历历在目,然而他所知所见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谌明恺得到了寒枝的原谅,是幸运,可这辈子,葛骁怕是再也得不到黎可的原谅了,无需同情,不过是因果宿命罢了。
有些命运早已注定。
羁绊太深,总也剪不断,注定相互折磨到白头,爱太深,忘不了,情太长,分不开,恨太沉重,放不掉彼此,过往太刻骨铭心,终究还是得用余生来偿还,欠下的情债,写不完,还不清。
郅予抬手按了按他的脑袋:“都是长辈之间的陈年旧事了,不是我们能掺和得了的,葛骁叔叔和黎可阿姨走到这一步,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谌江,一步错,步步错,听予哥一句话,不管做什么都要考虑清楚后再做决定,别等到错了才去后悔。”
“并不是所有的过错都能被原谅,时间冲不淡刻骨的伤,更无法掩盖那些历历在目的罪过。”
谌江点头,眼眶泛红,可他不明白,为什么长辈的过错要牵扯到他们这些后辈。
……
葛家……
客厅里的水晶灯亮着,遍地狼藉未来得及收拾,坐在沙发上的男子扔了一地的烟头。
额角的纱布,渗着腥红的血,容颜未老,满目沧桑。
谌明恺道:“葛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欢颜不适合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孩子是无辜的。”
葛骁苦笑道:“你有没有发现,欢颜和她妈妈越来越像了。”
谌明恺不言,他只觉得葛欢颜挺像葛骁的,尤其是那对小梨涡。
“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欢颜是我和黎可的孩子。”
葛骁拿出两份亲子鉴定,递给谌明恺。
谌明恺看了最终结果,对于葛欢颜是谁的孩子,他一直处于不明不白状态。
自从有了谌江和葛欢颜这些孩子,那些陈年旧事也很少被提起过。
如今已经万分确定了,葛欢颜的确是葛骁和黎可的亲生女儿。
“那之前那个女人……”
葛骁摇头:“假的……亲子鉴定也是假的,我知道,只是没有戳穿她。”
“为什么啊,葛骁,你到底……你为什么不告诉黎可,就这样让她误会你,就让她继续这样疯下去?!”
“那是因为他知道,就算说了也无济于事,可可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他逼的。”寒枝从楼上走下来,对葛骁没有一点同情,因为他根本就不值得。
黎可还能半死不活的留在他身边,已经是他葛骁祖坟冒青烟了。
葛骁喃喃自语:“是啊,都是我逼的。”
他得用一辈子来还,一辈子不够,下辈子接着还。
寒枝继续说道:“葛骁,事到如今,你不过是自食其果罢了,你活该这样一辈子,我也不想跟你废话太多,你现在的下场也挺惨。”
谌明恺拉了拉寒枝的手,示意她别再说风凉话了。
寒枝叹了一口气,年纪大了,总也会看淡许多,看见葛骁现在的状况,她虽说同情不起来,但好像不像年轻时那样对这个渣男处处看不顺眼了。
“总之,孩子是无辜的,这段时间就让欢颜待在谌家,你带着可可去治疗,能好一点是一点,你知道的,她的病因归根究底还是你。”
“谌明恺,我们走吧。”
说完寒枝和谌明恺就离开了。
葛骁听到二楼有动静,神经瞬间紧绷,跑向二楼卧室。
黎可醒了,在四处翻找着什么,葛骁走到她身边,小声问道:“可可,你在找什么?”
黎可回头望去,微微一笑:“灯,我怕天黑了,你看不到我。”
他握住她的手,让她看向天花板:“你看,灯在那里。”
她摇头:“不是这个,不是的……”
她继续翻找着,翻遍了整个柜子,没有找到,便走出了卧室。
葛骁将她拉住,耐心劝说道:“可可,很晚了,明天再找吧。”
“不行,骁哥,你怕黑,我要给你找灯。”
他落了泪,看着那抹为她忙碌的背影,已经心痛到麻木。
他们来到了一个房间,黎可瞬时变的开心了起来,这是他最不愿意进的房间,每每踏入此处,都在提醒着他曾经的罪过,一桌一椅都像是在嘲笑他,嘲笑他的报应。
“骁哥,我找到了。”黎可指着天花板上的那盏朴素的吊灯,灯罩简约,落了一层薄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