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芯边走边看, 刚刚进门的地方,两侧柜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具用品, 她略微扫过一眼,感觉没什么新鲜的。走过这边柜台, 就是几个硕大的书架, 书架上摆满了书卷、画卷。其中有一个区, 林芯眼尖,看到了上面挂着的大字“山水田园画”。
林芯赶忙拉着钱砚走过去,边走边兴冲冲地问道:“你们这的山水田园画卷都有哪些名家的著作?”
老板见林芯对此感兴趣, 那更是滔滔不绝地介绍了起来:“小姐相看山水田园画,那来本店可真是来对了!本店收录了前朝大家王隐士的名画《山居图》,和李居士《随风卷》,这些都是本店的镇馆之宝,若是旁人来了,我可不舍得给他们看,但若是公子和小姐喜欢,那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林芯的兴致被提了起来:“哦?前朝王隐士的《山居图》在此处?可否让我们一观之之?
老板一拍脑袋:“哎呦,瞧我,光从这给两位贵人说,竟也忘了拿出来给你们看看,还请小姐稍等片刻。”
趁着老板去拿画,林芯戳了戳钱砚,压低声音笑道:“这个老板也真是的,不知道《山居图》早就被收入皇库了吗?竟也从这里瞎说八道,我倒要看看,它能拿出个什么《山居图》来!”
钱砚垂眸看了一眼眼中皆是兴奋光芒的林芯,“反正也没事干,咱们就看看这老板想干什么呗。”
林芯还想说些什么,钱砚猛地咳嗽了一声,提醒她老板回来了。林芯赶忙噤声,向老板手中展开的画上看去。只一眼,便被它吸引了心魂。
钱砚也一脸正色,他虽然不长于丹青,但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这流畅的线条,浓重的色彩,还有扑面而来的深远意境,看起来倒真的像是那一幅《山居图》。
林芯接过画作细细端详,不禁问老板道:“这画,真的是王居士的《山居图》?”
老板信誓旦旦地道:“当然了,小姐,您看着画作,笔法技艺皆属上上乘,不瞒您说,这画是一个落魄书生拿到我家来着,我当初也是不信,这种好东西怎么能落到一个落魄书生的手中。但是您看这意境,再看这纸张,看着缺是像是前朝的青州纸,还有这印章,不是《山居图》又是什么啊?”
林芯细细端详,回想以前,她曾有幸见过一次的《山居图》,回想两者到底有何区别。能存到皇库里的,当然是经过百遍确认后的真品,不然欺君之罪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扛下的。但是今日,在这金州城的一个书画园中,竟然还能看到一卷这么相似的仿品,林芯照样很吃惊。
还未等她发问,钱砚已经把她所想的问了出来:“敢问老板,不知你可否还记得当时来卖画的书生是谁?”
老板迟疑道:“这,这我也不知道啊……这是他好几年之前拿来的画了,当时他说走投无路,穷得揭不开锅,只能把这祖传的画拿出来卖,挣个盘缠钱,好上京赶考。这几年倒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那他除了这画,还卖了别的什么名画吗?”
这个老板真的知道:“那个《随风卷》也是他家祖传。”
钱砚道:“不知能否也拿给我们看看?”老板自然不会不答应。
林芯则忍不住吐槽道:“这落魄书生到底什么来头,祖传的宝贝不仅有王隐士的《山居图》,还有李居士的《随风卷》?”
钱砚若有所思,倒是开口道:“这老板看着不像是在骗人,应该真是那书生的说辞。”
老板把《随风卷》也展开了来,呈给了林芯二人,林芯更是吃惊,这两幅名画,皆是秉承着王隐士、李居士的手法,画出来的意境竟也跟那两位名家所符合。
林芯钱砚对视一眼,林芯心中则是没了主意,向钱砚暗示道:“这也太像了吧!”
钱砚却是转头跟老板道:“老板,这两幅画,多少银子?”
老板眉开眼笑,狮子大开口:“公子,您看一副六百两银子,两副收您一千两,您看如何?”
林芯虽不知柴米油盐贵,但是她也觉得太贵了吧,而且还是个赝品,刚想理论就听钱砚道:“两百两,如何?”
老板闻言色变:“这,公子,这怎么行呢?这可是镇店之宝!”
钱砚则是慢条斯理道:“就这画的来源不说,它这根本就无法辨别真伪。可是本公子可是从京城而来,结识过不少名画家,若是拉出几个让他们鉴别一番,认定这是假画,你可知贩卖假画,是什么罪名?”
老板确实无法鉴别真伪,这么些年来也都是留着它当震店之宝,每有人问起价格就说出一个天价,根本就没有公子小姐动过想买的念头。这次京城突然来了这么多达官显贵,他本想着忽悠他们买画,赚到一笔钱,反正他们在此地也不会久留,回到京城之后就算知道这是假画,谁又能回到这金州城找他说完麻烦?
今日看这两位年轻的公子小姐结伴而行,而且这小姐还爱画,他自以为掌握了财富密码,这位公子一定不会计较金钱。买画博美人一笑,谁曾想他竟然这么不给面子的直接砍价,还搬出了这么一套威胁他。
“算了算了,你们拿走吧!”老板不情愿地说道。
钱砚也不客气,留下了两百两,拿着两幅画就拉着林芯走了。
林芯不解地问他:“既然知道这是赝品,什么还要买下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