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工阿宗尽可能为大家准备了足够的房间,窗户用得普通玻璃,大门和门框是实心木头制成的。
其实真要遇上危险,也没任何抵挡力。
但有床铺、卫生间和热水,已经万幸。
陆弯弯耸拉着眼皮,沾着床铺就闭上眼睛打起瞌睡。
孟阮打开门想看看外头怎么样了,这时发现钟尧还站在外头。
男人点了一根烟,慢条斯理地抽着,回头看见是她,动作愣了愣。
孟阮不太喜欢别人当着她的面抽烟,但人家总裁自己抽自己的,轮不到她多嘴。
钟尧却立马掐了烟头,说:“孟女士,有事吗?……今天时间太晚了,也没搜几处地方,明天我会和王皆他们一起想办法,获取线索,再把这学校里里外外搜一遍,早点破阵,离开这鬼地方。”
孟阮点头:“行,要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说。”
钟尧柔和地笑了一下,还不太好意思:“……没事的,不用。”
他又说:“对了,晚上千万不要出门,珑阵的‘黑夜’通常意味着死亡,阵主的能力会达到巅峰值,所以不管谁来敲门,或者喊你们出去,哪怕是我……你们也不要理会。”
孟阮:“嗯,我懂你意思。”
她笑了笑:“不过这么说来,你对珑阵也很熟悉?”
“我以前也进过几次。”
钟尧从口袋里抽了几张黄纸,画着红色的方术符咒,“万一有什么危险,就拿这个符纸出来,至少能起到震慑作用。”
眼下不该问的也不必多问,她收好了符纸,顺嘴问了一句:“……你经常抽烟吗?”
钟尧心虚地说:“偶尔而已。”
孟阮回到房中,拿出手机摆弄了一会儿,果然还是没有任何信号。
她身子乏的厉害,这种情况也没心情认真梳洗了,就简单解决了一下个人卫生。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孟阮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桌上多了一盘娇艳欲滴的,草莓。
“……”
回过神的第一时间,她心头漏跳一拍:“这什么……这东西哪儿来的?”
陆弯弯已经起来了,说:“就是这里一位女学员送来的,说看我们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就给我们送点水果。”
孟阮:“你开门了?!”
钟尧提醒他们的时候,恐怕这小姑娘并没有听见。
陆弯弯一下子被惊到了,手心和唇瓣都在微微发凉,“……是啊,怎么了阮姐?我……我闯祸了吗?”
“也不是……我也不确定。”
她想起那条怪鱼,顿时心有余悸,扯了块布将草莓盖了起来。
孟阮:“反正已经这样了,也没法子补救,我们先在屋里等一晚,别睡的太死,尽量谨慎一点,保持清醒。”
陆弯弯缩了缩,憋住要哭的表情,用力点点头。
上半夜,两人聊着天,试图分散睡意。
陆弯弯:“阮姐,你说那个霸总帅哥,他到底什么来历?他对你……是什么意思?”
要说男女之间的那点爱慕情愫,肯定藏也藏不住的。
但钟尧对孟阮没有这样的心思,真要分辨,反而更像亲人……
孟阮想起那句“你长得像我妈”,她开始相信了。
“他有什么身份我不清楚,但他和王皆、陈大鹏应该都进过珑阵,是有经验的,也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蹊跷,我直觉这总裁人还挺好。”
陆弯弯:“……那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一双大眼睛早就哭肿了,也亏得她心大,才能撑到现在都没崩溃。
孟阮抚了抚女孩的后背,“一定可以的,相信你阮姐,你回去还要赶采访稿呢,别忘了啊。”
陆弯弯有点醉了:“……”
地球不爆炸,他们不放假,打工人除了加班,还真就什么都不怕:)
到后半夜,两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孟阮不知何时进了梦乡,又悠悠转醒。
她翻了个身,伸长胳膊一摸,恍惚间,发现床铺没人了!
孟阮瞬间清醒过来,就听见木门合上的动静。
她猛地爬了起来。
……这么晚了陆弯弯跑出去做什么?
……不是已经警告过这小姑娘不能出去吗?
不对,陆弯弯可能不是自愿出去的,而是像之前的王磊一样,命悬一线!
容不得孟阮多想,她攥着钟尧给的黄符,迅速奔了出去,心脏扑腾狂跳。
门外,天上一轮妖异的血色弦月,将寂静无声的长廊照得朦胧。
陆弯弯已经不见了,孟阮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哪里都没有声响,很安静,可也太安静了,甚至可以说是死寂。
陡然之间,一阵婴儿哭般的动静响起,那尾音又惨又厉,调子又拉得冗长。
孟阮被激得头皮发麻,与此同时,轻微的动静回响在走廊里。
她等了一下,就看到远处出现了一个细瘦岣嵝的身躯,以古怪的姿势向她靠近。
等那东西再近一些,孟阮发现它甚至不是人形。
而是一只身形肥硕的竹节虫,裹着香烛的气味,又细又长的四肢夸张地摆动着。
头部是一张纸糊般毫无血色的脸,上面偏偏还有一双浑浊的眼睛,和一张猩红大嘴。
乍一看见真的能把人给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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