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延洲说话的时候和江南靠得极近。
近到江南能清晰地闻到蒋延洲身上清冽的沐浴香味以及他身上散发着的滚烫气息。
温水煮青蛙似的将她一点点包围吞噬。
江南忍不住紧张地放轻了呼吸。
见江南迟迟没有回答,蒋延洲又“嗯”了一声。
扬起拖长的尾音,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一点点折磨着江南的心脏!!!
她被蒋延洲看得受不了了,极轻极轻地哼了一声,“这句话明明是你自己说过的。”
蒋延洲下意识就想反驳“我说了个屁”,“我”字都说出来了,一段早就被他的脑袋当做不重要的事自动删档的画面突然蹦了出来。
他好像的确说过这种鬼话。
前段时间有个忘记了长相的女生一直死皮赖脸地缠着他,被缠得烦了,蒋延洲只好极不耐烦地对她说了句“你什么时候成绩低我不超过五十分什么时候才配当我女朋友”。
随口一说的事,他自己几乎都忘了,也不知道江南从哪儿知道的。
蒋延洲温热的手还捏在江南的下巴上,她的视线便只能继续被迫停在对面这张五官立体的脸上。
江南看着蒋延洲微微皱起的眉头,就知道他这是想起来了。
于是刚刚的理直气壮又回来几分。
江南挑衅地扬了扬唇角,“自己说过的话不会不认吧?”
江南小人得志的嘴脸实在是太明显。
蒋延洲气得把后槽牙磨了又磨,但偏偏这又是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的话,让他拿江南完全没辙。
盯着江南看了半晌,蒋延洲最后只咬牙切齿地说了句“行”。
蒋延洲这么干脆就答应了下来,江南好看的脸上显出几分讶异。按照蒋延洲的个性怎么可能答应这种毫无把握的事?
毕竟她几斤几两能考出什么成绩江南自己还是知道的。
江南正猜测着蒋延洲的心思,蒋延洲却已经牵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端着煎蛋,把她从厨房带到了餐桌前。
蒋延洲替江南拉出一张凳子,又把一双筷子递了过去,朝还愣着的人挑了挑眉,“不是饿了?趁热吃吧。”
饿是真的饿。
但江南心里也是真的好奇。
她随意地在形状完美的煎蛋上咬了一口,金黄的溏心便顺着她咬下去的地方慢慢流了出来。
江南也不搭理唇边沾着的一点蛋黄,一边鼓动着腮帮子一边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蒋延洲,“你刚刚说行的意思是真的觉得我能考到只比你低五十分的成绩吗?”
蒋延洲抽了张纸巾替江南擦去嘴角的蛋黄,漫不经心地笑了下,“这些事就不用南哥费心了,你只用安心考好期末考试就行。”
江南的好奇心被蒋延洲勾得愈发浓烈,但偏偏蒋延洲没有要继续把这个话题聊下去的意思。
任凭江南怎么套话,蒋延洲都四两拨千斤地敷衍了过去。
到最后煎蛋吃完了,江南也没套出来蒋延洲到底打算如何收场。
蒋延洲开始收拾餐桌,插不上手的江南只能拿着手机坐到沙发上去。
一晚上加一早上没看手机,微信里攒满了季暮雨和季朝阳的信息轰炸。
江南正一条一条地翻看着,刚回了两条,蒋延洲就拿着她的羽绒外套走过来,动作轻柔地帮她披在了身上。
外套应该是被蒋延洲用吹风机吹过,外套上被雨水淋出来的潮气完全消失了,只剩下干燥的温暖感,将江南包裹住。
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外套上香软干燥的气息。
江南仰起头,“要去医院了吗?”
昨天医生交代过了,蒋延洲今天还需要继续输液。
江南一边问着,一边踉跄着打算从沙发上站起来。
只是她刚把腿放到地上,蒋延洲就摁着她将她重新带回了沙发上。
蒋延洲顺势在江南面前蹲下来,带着几分纵容地揉了下她的发顶,“先不急,想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蒋延洲的语气有些正式,江南下意识也正襟危坐起来。
蒋延洲却忽然低头笑了下。
窗外溢进来的阳光和他的笑意交融在一起,让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明亮鲜活起来。
江南顿时有种自己捡着宝的感觉。
她抬手替蒋延洲理了下有些翻折的外套领口,“你要商量什么事啊?”
“等会儿去完医院我想带你出去玩一天。”蒋延洲微微顿了顿,瞥了眼墙上的万年历,“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
蒋延洲一说,江南才发现自己自己完全忘记日期的年数又要加上一这回事儿。她后知后觉地轻呼了一声,像只兔子似的从沙发上蹦起来,然后将蒋延洲也从地上一齐拉了起来。
因为站在沙发上,江南便比蒋延洲高了一些。
她像哄小朋友似的拍了拍蒋延洲头顶的碎发,笑得很柔软地看着他,“祝蒋延洲小朋友新的一年要天天开心哦。”
江南的声音甜软甜软的,不动声色地就将他心底那些冰冷的角落一点点融化开来。
他学着江南的语气,“那也祝江南小朋友新的一年天天开心。”
蒋延洲话落,江南却忽然嘟起了嘴,“你这也太没新意了,祝词都和我说一样的。”
“那要不我重说?”蒋延洲也不急,有几分痞地看着江南,“不祝小朋友了,祝我的小女朋友不只是新年而是以后每天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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