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芯微微点头,随即声音冷静地说:“说人话。”
拉斐尔停下笑声,他握着门框的手指紧绷发白,池芯甚至能听到那门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眼里隐隐浮现出池芯记忆中的,那种残酷而嗜血的神色:“你们以为,我费尽心机,所为的只是一个进化么?可笑至极,人类这种生物,再怎么进化,也无法改变他们卑劣的基因,包括我在内,流的都是下贱的血,进化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从弱小的虫子,变成了强壮些的虫子罢了。”
“我改变主意了。”他语气一变,“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怪不得你甘愿守在这些人身边,怪不得你甘愿困囿于这里……怪不得。”
“这个混账到底在说什么?”郁襄目瞪口呆,“等我有钱了,一定买一个能说清楚话的反派。”
然后他就被他哥拍了一巴掌。
“池小姐,情况确实不对。”郁时昭压低声音,“看他的目的,似乎不是我们之前所想的那样,应该另有所图。”
“无论他图什么,他想让人类灭绝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景修白说,“就凭这点,他死在这里不亏。”
他看了池芯一眼,又看向下面的拉斐尔,清浅的呼吸渐渐气促起来。
他心中蕴藏着一团极大的不安,这让他几乎失去冷静,他犹豫了一下,侧过头看向池芯:“池芯,不用管他说什么了,他可能在拖延时间,在后续兵力赶来之前,我们应该把他斩杀在这里!”
他的话得到一片认同。
池芯察觉到景修白的急躁不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那就这样吧。”池芯说,“拉斐尔,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了。”
说着,她举起手臂,笔直地向前伸出。
所有军队都翘首等待她最后的命令,一待她发令,所有人都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前,用生命守卫家园,守卫人类的尊严。
然而就在这时,拉斐尔突然开口。
“如果我说,我可以停止这场战争呢?”
“什么?!”
这句话太过出人意料,人们几乎对表情失控。
“他在说什么?真的能停止战争吗?”
与所有人相反,景修白的脸色反而愈加阴沉下来。
他死死盯着拉斐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池芯,记住我们之前的约定。”
在拉斐尔的底牌揭露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池芯记着。
“你有什么要求。”她言简意赅。
拉斐尔摩挲着小指上的尾戒,眯起的眼底,隐隐有着愉悦和兴奋的光。
“我改变注意了。”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我不需要杀死这些人,也不需要其他异能者了,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池芯。”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池芯深吸口气,将心口怦然跳动的心脏压回去。
景修白的呼吸变得急促无比,一种澎湃的愤怒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池芯能感到他手臂上弥漫的冷气和幽光。
他已经要压抑不住,直接对拉斐尔发动攻击了。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跟你走,你就会放弃攻打这里,放过所有人,是么?”池芯声音仍然平静,“我倒是不知道,我这么值钱。”
“你的价值,值得我付出所有去得到你。”拉斐尔敛起笑容,脸上流露出狠戾的神色,志在必得地看向池芯,“怎么样,你答不答应?”
“你在说什么鬼话。”景修白终于开口,“你费尽心机,将整个世界都搅得一团混乱,现在说为了一个人,而放弃所有的打算?你是当能站在这里的,都是任你愚弄的傻子么?”
有池芯在的场合,他基本很少主动说话,除非池芯需要帮助。
他相信池芯能处理好问题,也相信池芯的实力能够为她说的话负责。
但是现在,他不敢让池芯自己去处理了。
“让池芯自投罗网就是你的计划吧。”景修白继续说,“你是准备了什么克制她的东西?不如现在就展示一下。”
拉斐尔终于转移目光,将视线投向今晚第二个被他注视的人。
“你的算盘倒是打得响亮。”景修白语气冷漠,仿佛在就事论事,“一旦池芯落入你掌中,不但这边战斗力会减弱,整个人类都会士气大跌,难怪你想把她骗过去。”
听到景修白的“解释”,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随即,他们以更加愤怒的目光望向拉斐尔:这个奸诈小人,居然妄想骗走我们的最高战力!
而池芯望着景修白义正言辞的脸庞,张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出声。
即使她再迟钝,此刻也能看出来,景修白是在拼了命地找理由,阻止她答应拉斐尔的交易。
“有意思。”拉斐尔见景修白短短几句话就扭转了局势,冷冷地勾了下嘴角,“那么你以为,就算她不过来,我就完全没有胜算么?”
“这可未必。”景修白说。
“可笑至极。”拉斐尔放大声音,“听好,负隅顽抗的所有人类——我这是在给你们最后一个求生的机会,只要将池芯交出来,你们就能得救,只要把池芯交给我,你们就能继续在这颗星球上苟延残喘!”
池芯瞳孔缩小。
“都听清楚了吗?”拉斐尔说,“我想要的只有池芯一个人,只要将她交出来,我就立刻遣退尸群——如若不然,我更强大的军队,将在清晨抵达,到时候伤亡惨重,你们不要说我没有给予你们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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