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中池芯下怀, 她想了想,决定先不透露太多,试探地说:“现在外面有一种叫怪物, 浑身溃烂,会吃人, 吓死人了。”
这一说,几个犯人互相看看, 笑得更厉害了。
年轻人喘着气:“你是不是, 当我们都没看过丧尸电影?这么明显的形容,想看我们笑话也挑个现实点的啊!”
说着, 他们将单薄的囚衣领子拽上来,盖在自己头上, 做出没有头的恐怖假象, 同时伸出胳膊不断晃动, 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这样?”年轻人把头伸出来,“我们学得比你见过的那些还要像吧。”
池芯嘴角抽了抽,有些一言难尽。
这时, 刚才警告过池芯的警卫又看到了这边的情况,他直接掏出枪,一枪打在了几个犯人中间,“你们几个!是不是想去禁闭室?”
一听禁闭室,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瞪了池芯他们几眼,埋下头拿起了锄头。
那个警卫走到这边,面色有些冷漠和不耐,“几位客人,你们自便就好,不要再打扰他们了,他们每天的任务完不成,下场会很惨。”
“我说你个小小的警卫——”郁襄撸袖子就要上。
池芯一把拽住他,同时乖巧的微笑:“不好意思这位大哥,我们不会再和他们搭话了。”
警卫看了她两眼,又瞪了眼郁襄,什么都没说地转身走了。
池芯背过身,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监狱长居然真这么大胆子,向岛上所有人瞒过了丧尸爆发的消息?”
要说监狱长和外界没有联络,池芯打死都不信,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警卫不让他们再去和犯人打听消息,他们就躲到一棵树下乘凉,索性监狱长没有强行要求他们下田劳作。
“现在有一点可以确认,监狱长知道我们在说谎。”景修白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之前顺着我们的话往下说,很可能在打什么主意。”
这么一说,池芯有些恶寒:“你是说,他明明什么知道,却故意让我们以为一切尽在把握中?”
“我倾向于这个可能。”景修白点头,“不用这么沮丧,起码现在形势明了了,我们不能指望他主动找船放我们离开。”
“但是他就这么把我们放在犯人中间,就不怕我们知道了他的阴谋吗?”姜从筠担忧地问。
“他大概不担心这点。”池芯说,“也许在他看来,我们是否知道真相都无所谓,因为在他眼中,我们轻而易举就能被他掌控,就和这些犯人一样,压根没什么可担心的。”
“池芯说得对。”景修白说,“这对我们来说是个优势,但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藏了多少底牌。”
“就比如昨晚那阵莫名的睡意。”郁襄对他居然“旷工”了而耿耿于怀,“如果不是池芯发现了我们被催眠了,说不定哪天晚上,我们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被宰了。”
池芯无奈:“现在就算知道了会被催眠,又能防得住吗?”
“我尽力试试吧。”姜从筠说,“目前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就连景修白一时都无法想出其它办法,也只得冒险尝试一下。
“我在意的还有那个油井。”景修白隐晦地将目光瞥向周围警戒的警卫,“沧海是最大的海底石油贮存基地,这传言绝不是空穴来风,我们必须要去查看一下,如果这是真的……”
他没有说的后半句,三人瞬间意会。
池芯心中一动,目光直直地看向景修白:“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景修白安静地回视她。
从池芯的眼中,他看出来这个问题不止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池芯没有逼迫也没有质疑,就只是这么看着他,却让他心中升出一种被考验的紧张。
“怎么回事?”郁襄发觉气氛有些不对,茫然地左右看看两人,“你们又在打什么哑谜?”
“不是哑谜,只是个普通的问题而已。”池芯说,“我就想知道,如果油井是真的,能起到的作用也是真的,你们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郁襄还在茫然,“就……告诉基地这里有能源,让他们自己过来弄?这不是正好能解决能源紧张的问题吗?”
“如果监狱长会轻松割让,还会出现连这里有油井都不被世人知道的事吗?”池芯对郁襄非常无奈,不过她也知道,这家伙想事情一向懒得想深,也不和他计较。
郁襄愣了愣,神色沉思起来。
池芯继续说:“取一个极端的情况,监狱长不同意出让或者售卖石油,所有的犯人也不同意,如果外面的人类基地极力想要抢占这份资源,可能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她抬眼看向主角团三人,眸光清澈凌厉,“你们会怎么做?赞同吗?反对吗?”
被问到的三人都沉默下来。
池芯也不着急,她抬头望了眼透过树叶间隙照射下来的日光,耐心地等着他们的回答。
她会问这个问题,倒也不是要考验他们的道德底线,只是她有些想知道,这个世界对角色的完善,到底做到了什么地步。
经过那一场海难之后,她对原先觉得足够真实的世界,又产生了一些虚幻感。
既然世界的意识真实存在,这些人的确是电影所创造出来的角色,那她一直视他们为伙伴,是不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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