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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烈将车搬到路边锁了,看了眼时间,觉得还够,又拉起方灼开始奔跑。
    从交警小哥面前经过时,严烈挥了挥手,大声喊道:“谢谢同志,新年快乐!加班辛苦了!”
    交警小哥笑了下,送他个“下不为例”的眼神。
    从街口到大桥,大约还有两公里的路程。但附近一圈都是低矮的建筑,他们只要再往前走一小段,届时就可以看见江面上的烟火,顶多只是观赏位不佳。
    方灼迎着夜风奔跑,身上开始热得出汗。她示意严烈放缓速度,顺着逐渐汇聚起来的人潮往大桥走去。
    严烈步子迈得很大,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目光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与浩瀚深邃的夜空中流转,一直没往方灼的方向扫视。
    他眉眼间都是焕发的容光,神采奕奕,看着心情轻快,到现在也没有松开方灼的手,像是全然忘记了这件事。
    方灼配合着他的步调行走,大脑在松弛下来的节奏中恢复运转,看着街边的一对男女在拿着手机拍照,找他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
    严烈理直气壮道:“你不也经常不回我的信息?”
    这下方灼敢肯定了,严烈就是在报复。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斤斤计较。
    方灼抗辩道:“我真的不是因为小气,”
    “我相信。”严烈的演技太拙劣了,前面的三个字说得极其虚伪,他补充说,“因为我也不是因为小气。”
    你是。方灼在心里吐槽。
    等他们到桥边时已经是11点45分,零点的时候烟花会在对面燃放。
    此时桥边等了不少人,严烈拉着方灼往汹涌的人群中跑去,找了个相对的高点,站在斜坡上等待跨年的到来。
    方灼摸出手机,又看了眼时间,问边上的人道:“你怎么会有时间到这里来?你不用陪你爸妈跨年吗?”
    “他们都喝醉了。”周围的嘈杂声太过吵闹,严烈靠在方灼的耳边,问,“你刚才有在我身上闻到酒味吗?”
    其实刚刚骑车的时候靠得近,方灼确实有闻到一点点,但她想起严烈对酒不加掩饰的厌恶,怕他当场耍脾气,就面不改色地说“没有”。
    反正今天是新年的最后一天,还有不到几分钟就要结束了,她现在多说几个善意的谎言,不会带到新的一年去。
    严烈皱眉,有点可怜地道:“在看见你之前,我今天一天都过得特别不幸运!”
    方灼说:“我倒是可以分享一点我的好运给你,虽然我也没有多少。”她的幸运值,都是在遇见严烈之后开始积累的,最近似乎涨得尤其快。
    严烈盯着她的侧脸,问道:“就像你只有不到200块钱,但是可以请我吃二十块钱的午饭吗?”
    方灼严肃道:“男人,你要的太多了。”
    严烈放肆大笑。
    离零点跨年还剩下最后一分钟。桥上的人们变得更为激动。许多人拿出手机,对着最后的分秒进行倒数。
    严烈笑累了,认真对着方灼道:“谢谢。在看见你之前,我真的不是非常高兴。我还以为今年就要这样落幕了……你可以答应我一个新年愿望吗?”
    方灼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可以吗?”严烈软声同她请求道,“不难,不花钱,也不可以吗?”
    “我要给你养鸡,要陪你去看大海,给你买生日礼物。现在还要答应你别的愿望。”方灼一脸愁容,忍无可忍地喊道,“你对我怎么有那么多的要求?就不能一个一个来吗?”
    严烈愣了愣,眼中光芒闪烁:“你都记得吗?”方灼说:“现在清零了!”
    “不行!”严烈很大声地道,“存档!存死档!你要是忘记了我就每天给你读取一遍!”
    “你自己都忘了!”方灼很生气地道,“你还记得你的鸡祥物吗?我当时就说不要买!”
    烟火在那一刻撕碎夜的漆黑,冲刺着飞向空中,在最高处炸裂出无数的火花,带着红黄蓝绿的炫丽彩光,照亮整片夜幕。
    旧年的尾末在欢呼声中离去,新年的伊始又在光耀中迎来。
    严烈很大声地笑,抬手捂住她的耳朵,在车辆穿行的鸣笛声、这个城市的喧哗声里,嘴唇张张合合地和她说话。
    方灼什么也听不见,追着烟火的轨迹抬头仰望,看着无数星河一般的光点向下坠落,又在半空湮灭,张着嘴发出震撼的感慨。
    世界在她第一次看见的烟花表演中明亮了起来,又在第一个陪她跨年的人身边变得寂静无声。
    她循着光的方向,最终将视线落在严烈的脸上,对方漆黑的瞳仁里此刻全是焰火的余光,皓曜炙热地与她对视。
    她辨认着,听到严烈似乎在对她说“新年快乐”,最后定格在一个率真又灿烂的笑容。
    挫折下的疼痛、生活的心酸、未知的恐惧、曾经有过的不甘或委屈……所有琐碎而无用的事情,都在这一刻退出了她的记忆库,给严烈的未完事项腾出了记录的空间。
    方灼战败妥协道:“开始存档了,所以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第43章 一颗小太阳(“等你有钱了,家里介意多...)
    冲动和任性是青春的附赠品,在方灼出生后的第十八个春节,迟到地出现在她生命里。
    在这之前,方灼不会因为某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出现在城市的陌生角落,不会纵容自己去满足那么多无用又奢侈的喜好,也不会在深夜里陪伴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散步半个小时乃至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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