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央秧已经窝在家里两天没出门了,没有睡过好觉,也没有去打卡上班。
那夜听见竺溥钦充满暗示性的话语,苗央秧夺门而逃,路上给竺溥景打了电话,永远关机,打到俱乐部,那头支支吾吾说是老板进深山探险去了。不用想,一定是陪着“类卿”的女人进山寻找最“质朴”的苟合去了。
苗央秧不敢回大星湾,躲到竺溥景当初给她的公寓里。
睡不着的人就会胡思乱想:自己就算死在这里也没人会及时发现的,爸妈朋友都觉得自己应该在竺家吃香喝辣不需担心,竺家人如果没有遇上需要”全家和睦“的作秀场合更是不会想起她。
“叮咚”门铃响起,苗央秧准备起床接外卖。
门外却不是外卖小哥。
“苗小姐?我是竺总派来的。这份文件,竺总要我交给你!”
苗央秧拆开文件袋,薄薄几张纸看得她手脚发冷。
苗爸同竺家结亲后,派到筑域名下一个建筑公司挂个负责人的名头,这样的职位是大好事,不用正经做事却有大把的分红油水。
这是竺家给这位亲家公的脸面。苗爸因着女儿的关系,一瞬间从一个帮大老板开车的助理变成了自己能管事的老板,被周围人捧得老高,小市民心态爆了棚。
把各种亲戚的儿子女儿塞进公司、在一些工程的招投标过程中协助串标、甚至直接将材料供应商不按公司流程规章直接内定给了熟人,收受了大量钱财。
这些人里有一部分仗着关系搞特殊化,让普通无辜的员工怨气冲天,随着竺溥钦上任后的“撑腰整风”精神流传,举报信息源源不断。
但因着是大老板亲家的原因,所有人都觉得正常不过,也没有人真的敢去处理这些事。
竺溥钦现下把文件送过来,意图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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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爸苗妈现在住在老城区的别墅区里,苗央秧冲进门的时候,苗妈在客厅跟着私教做瑜伽,苗爸在麻将房里烟雾弥漫地搓着麻将。
苗妈见女儿穿着t恤大裤衩、素面朝天的憔悴模样,吓得连忙从垫子上蹦起来:“怎么了这是?”
“妈,我爸呢?”苗央秧讲话带着哭腔。
苗妈一看不好,领着女儿上楼,又赶紧下楼打发了私教,把苗爸的麻将局给搅散了。
“怎么了,这是和小景吵架了这是?”苗妈小心翼翼地问道。
苗爸进来的时候还嘀嘀咕咕:“马上就胡了,就不能等那一会嘛!”
苗央秧把那几张纸往苗爸跟前一摆:“爸,我问你,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吗?”
苗爸粗粗看了几眼,也不惦记牌了,心虚说道:“这都哪来的啊!给我看这干嘛呀!”
苗妈也凑过去,气得拧苗爸:“你平日在公司里就干这了,央秧既然拿过来了你就跟她说清楚!”
“是有这么些事·······”苗爸嗫嚅着承认了,但又有些不平衡,“我们公司那姓李的,就因为表姐夫在总部做了个小小的部长,被上赶着巴结,这些年收的钱比我多了去了!我还是大老板亲家公呢!怎么就跟我计较这些!”
筑域这么大的公司,蛀虫绝对不少,里面的腌臢事更是不少。
“干嘛要跟这种人比!你好好做你的亲家公不行嘛!再说了,做亲家公的不向着自家,把他举报掉,还和外人一起做蛀虫,你让孩子在竺家怎么立得住脚,老苗你这个人啊真行啊,跟你老苗家那班苍蝇似的亲戚一摸一样!”
苗妈也是气得不行,她一向看不惯苗爸家那些亲戚嗅着好处死皮赖脸的亲戚。
又回过头来劝劝女儿:“央秧,你爸这也不是什么大错,你嫁进竺家这么厉害的人家,给家里人分点甜头也是可以的吧!这么点小事你个做媳妇的压下去就是了!这回就算了,以后你爸再也不敢了,也没多大事,别哭了!”
苗央秧哭得昏天黑地,这些天来的害怕无助统统爆发出来。
竺家公婆在外头带着和蔼可亲的假面,实际上假情假意,瞧不起她这个没钱没势的儿媳妇,竺妈妈更是将竺溥景花心滥情的错怪在儿媳妇身上。苗央秧本着当“假儿媳”的心情,应该要受到这些刁难,虽然没当一回事,但半年下来还是不舒服。
父母逞自己女儿豪门阔太的威风也就罢了,偏偏还联合外人来吸血!
豪门媳妇要是没背景,那真的是表面的风光!假媳妇都这样了,要是当时真的成事实婚姻,真是被坑死!
想起竺溥钦说她没道德、眼光不长远,也不知道是她随了父母,还是她自己的虚荣害了父母。
苗央秧慢慢擦干眼泪,说不出责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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