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诺一夜没睡,他又何尝不是,在车里不停地翻看那几句聊天记录,来来回回一直看到了早上五点,看时间差不多了,特地去替她将早餐备下。
本想让她多睡会儿再叫人,哪成想嘟嘟是认得他的,见他从不远处走来,守在门口疯狂地摇起尾巴,见他没有要像昨晚那样爬上去的意思,便非常体贴地替他上了二楼,围着陈知诺不停地转,生生将人给叫下来了。
之前没白疼它。
陈知诺坐下后,习惯性地往后靠了靠,原本正和电话那头的人说着话,腰间柔软的触感让她稍稍分了神,她左手下意识探到身后摸了摸,回头垂眸瞧了眼。
那毛茸茸的嫩粉色兔子护腰结结实实绑在宾利真皮靠背上,和一车内所触之触皆是昂贵的内设多少有些违和。
因为本科专业前两年需要打基础,画手绘图纸的关系,建筑学的学生需要长时间弯腰作图,陈知诺又是个较真的性子,久而久之腰便攒下了小毛病。
画图量大又或者赶在交图日的前几周,腰便比往常疼得多。认识陆承骁之前,她只能咬牙自己忍,嫁给陆承骁之后,人被惯得娇气了许多,小病小痛便喜欢在他跟前哼哼唧唧,因为知道有人心疼,所以肆无忌惮。
腰稍微有那么点疼,就缠着陆承骁给她揉,说是要是不愿意,那她就只能和同学一块,找家正骨的地方办张卡定期去调理调理。
陆承骁向来惯她,对她的事情本就上心,更何况他骨子里是个霸道的人,哪怕当初还没认清楚对她真实的情感,自以为是逢场作戏,那股占有欲也是极强,哪里容得了她去那种地方,让别的人碰了去,女的也不行,只有他一个人可以。
因而那件事他理所当然地应下了。
没过多久陈知诺便发现,他来接她的每辆车的副驾驶座上都绑了这种粉红色软乎乎的护腰垫子,角度和厚度似乎都是根据她的身形专门设计过的,她只要往后一躺,腰部的酸痛感便会缓解许多。
那会儿她饶有兴致地戳了戳那垫子,问他:“这是什么呀?”
“护腰的,不是说腰疼?”陆承骁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陈知诺美滋滋垂眸偷着开心,从前她哪怕是高烧起不了床也没人搭理她,哪有人时时刻刻惦记她随口一说的事。
“谢谢。”小姑娘娇里娇气地冲他道了声谢。
“和我说什么谢。”,陆承骁偏头看到她那小表情,也忍不住笑,嘴上却故意逗着她,“腰可重要着呢,得保护好了,不然往后每晚和我说疼呀,受不了,让我停下,那谁能停得下来。”
“陆承骁!!”
当时的陈知诺受他荼毒还不深,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见车子正好停着等红灯,羞着脸伸手在他身上掐了好几下才算消停。
靠了一会儿之后,确实觉得舒服,又问:“为什么是这个颜色的啊?”
粉不拉几的放在他这种身价的车上,看起来确实奇奇怪怪的。
“你们小女孩不都喜欢粉色吗?”陆承骁回答得一本正经。
陈知诺:“……”
果然是直男审美。
不过说难看倒也不难看。
到了下车的时候,陈知诺在那护腰垫子上折腾了半天。
陆承骁问:“怎么了?”
“收起来啊。”
“用着不舒服吗?”
“没有啊,很舒服,但是不用收起来吗?你不怕被你的朋友或者什么合作伙伴之类的看见这粉粉的,丢脸啊?”
男人走到副驾驶边上,开门将人直接带下来:“这有什么可丢脸的,你不知道,这可是一种炫耀,我有老婆,他们想有都没有呢。”
陈知诺:“……”
“况且副驾驶就是专门留给太太的,你不在车上,这位置就是空着也不让别人碰。”
那会儿的陈知诺咬着唇,听着他那粗糙却不失偏袒的话,面上没多少表情,心里却是窃喜的,被人在意和惦记的感觉真的很好。
只是如今,两人分开已经有小几个月了,陈知诺看着那粉色的一团东西,又忍不住想起了过去的许多事。
她盯着出了会儿神,抬眸时,发现陆承骁也正在看着自己。
陈知诺不自觉地发问:“这个……你怎么还留着啊……”
“你腰好全了?”他没直接回答那个问题。
陈知诺老老实实摇摇头:“没呢,偶尔还是会疼。”
“那不就得了,暂时还用得上。”
“但是我们都已经……”都已经分开那么久了,他怎么就能确定有一天她还会重新上他的车啊。
陈知诺话音越来越小,后半句被她吞回肚子里。
可陆承骁就像是她肚里的蛔虫,就连她没说出口的话,也能猜到个大概。
他面不改色,慢悠悠道:“你在我这里,从来就没离开过,我说过,这的位置是你的就不会再变,只要你愿意,永远都是你的。”
她在他的心里从未离开过,只要她愿意,他身边的位置永远都是她一个人的。
陈知诺怔了怔,差点忘记手里的电话还通着。
陆承骁倒是记得,但是由于电话那头的人是宋启琛,他巴不得她分神想不起来,只字不提。
最后还是电话里响起了声音:“知诺?还在吗,是我这边的信号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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