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谌嘉树愣愣的了,“……那你、是怎么想通的?”
“没什么,他为我打过架。”宋青枝低着头,用勺子戳着碗里的一块红烧肉,声音有点低了下来。
好像看起来心情突然就不好了,谌嘉树一愣,有点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是该问下去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还是立刻开始安慰她。
宋青枝好像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又好像是回忆起往事不吐不快,继续道:“以前老有小孩会笑话我没有爸妈,有个男生特别过分,我都不理他,他还每次见到我都要问我,宋青枝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妈妈啊,那个来接你的老婆婆到底是你奶奶还是你妈啊,我都气哭了,他还说……”
“我哥知道了,就跑去找他打了一架,放话说以后再看见他靠近我就揍他,小孩都很怕高年级的学长学姐的,他这么凶,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其实如果不带上奶奶,我不会哭的,后来……前年吧,我去京市参加活动,偶然见到他,他跟我道歉,说以前做错了,其实他是因为喜欢我才……没想到用错了方法……”
谌嘉树听得目瞪口呆,可是仔细想想,好像年少的时候,真的有不少男生用这种欺负人的方法来表示自己对某个女孩子的特殊。
那个时候,没有人告诉过这些男孩们,欺负一个人并不会让这个女孩子喜欢上你,只会让你成为她回忆中最丑的败笔。
他皱了皱眉,“我记得你好像在采访里说过,你爸爸是在抗洪抢险时去世的消防兵?”
宋青枝点点头,“爸爸是,追认了烈士,妈妈不是,她是害怕爸爸没了以后要吃苦,才自杀的。”
老太太一直跟她说她妈妈是殉情,是舍不得爸爸,但她却笃定地认为,妈妈是因为怕吃苦,因为她死之前,说过一句“我的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啊”。
见她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看起来不是很愿意提起她妈妈,谌嘉树立刻就换了个话题,问她看没看到这两天网上疯传的皮肤科医生性骚扰女粉丝事件。
宋青枝的注意力被转移开,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件事,你认识当事人?哪一方?”
“那个医生,我们医院的。”谌嘉树曲着手指蹭蹭鼻子,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宋青枝倒吸一口冷气,“……真的啊?那那个医生现在怎么样了?”
“被停职了。”
“要是被查出来是真的,怎么办?”
“职业前途玩完。”谌嘉树应道,又摇摇头,“应该就是真的,我看网上的证据都很实锤。”
宋青枝晃了晃脑袋,塞一口炒饭进嘴里,含糊着道:“真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搞三搞四,哼,男人!”
谌嘉树见她抬起一根杆子就毫不犹豫地把整船人都打翻,不由得莞尔,做惊慌失措状,“别瞎说,我才不会这样,我也是男的。”
宋青枝闻言从饭碗里抬头,扭脸看了他一下,神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半晌,哼声道:“……其实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谌嘉树下意识就想反驳,但抬头对上她了然的、似笑非笑的目光,心里顿时一紧,又不敢吭声了。
等他吃完饭,宋青枝道:“你快回去睡觉吧,明天再来。”
顿了顿,又点点头,“早点来,帮忙穿肉串。”
谌嘉树伸出一根小指,挠挠眉尾,“……晚上不能来吗?”
宋青枝呃了声,“也可以吧,随你喜欢。”
谌嘉树这下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同大家告别后回了自己家,洗漱过后到头就睡,直到日落西山才醒转。
其实晚上他也没有去找宋青枝,他还有论文要写,吃过晚饭后就全身心地投入查找文献的工作当中,根本忘了这件事,等总算想起来要休息,已经是夜晚十一点了。
这时候的杨家菜,恐怕已经差不多要闭门熄灯了吧?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翌日,天明时分薄雾浓云,看起来天气不算很好,但这并不会让谌嘉树和宋青枝出游的期待和兴奋减少哪怕一丝一毫。
他早早就起床,在小区里晨跑一圈以后回到家,洗漱过后吃早饭,吃完早饭便立刻过去找宋青枝。
时间差不多是早上九点那样,因为要做准备工作,因此宋青枝起得早一点,大早就在厨房忙着洗肉切肉了。
她昨晚睡得有点晚,又早起,难免有点困倦。
谌嘉树一来,就看见她正一边打哈欠一边切肉,吓了一大跳,“你这样,会不会切到手啊?”
宋青枝闻声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看清是她,就哦了声,“你来了啊。”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醒醒神再继续?”他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手给剁了。
宋青枝摇摇头,继续处理着手里的猪蹄,这些猪蹄,是要先卤过然后再带出去的,到时候一烤,就会特别软糯可口。
谌嘉树见状又问:“那要不然你我帮你?”
他帮?不是宋青枝小看他,恐怕还真的不行,隔行如隔山,而且吧……
她看一眼他干净修长、细致好看的双手,心里涌起一股名为“舍不得”的情绪,这双手拿来切菜,太浪费了。
想了想,她用刀指了指厨房一旁的柜子,“那边有咖啡机,你可以帮我做一杯拿铁吗?我喝了就不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