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摇摇头,“那边说是因为上次请了你的会诊,你比较了解情况,所以这次还叫你去看。”
谌嘉树哦了声,叹口气,将白大褂上解开的第一粒扣子又给重新系上。
“走吧,去看看。”
到了妇产科,谌嘉树没进办公室,直接就去了病房,看过病人之后,刚出门,就遇到匆匆赶来的苏盈袖。
“师兄,你看过她啦?”
“看了,她CT做过没有?”
谌嘉树一面走,一面从苏盈袖手上接过会诊单,看了一眼,发现病人的血amy指数涨跌犹如“U”字型。
上一次他来看过,对症治疗之后,数值掉了下来,紧接着又咻地一下升了回去。
“没做,怀着孩子,不太好做CT。”苏盈袖在一旁应道,又问他,“前几天给了药,看着症状缓解一点了,是不是跟结石自行排出也有关系?”
谌嘉树点点头,“有可能,说明保守治疗还是有点效果的,她这个amy再次升高,可能是因为胆囊内结石再次脱落到胆总管了。”
苏盈袖点点头,“那你的建议是什么?”
“做个造影看看吧,如果胆总管里真的有结石,就把它们取出来,解除胰腺炎的诱发因素。”谌嘉树说着,和她一起走进办公室。
跟熟悉的同事打了声招呼,谌嘉树找到张椅子坐下,然后开始低头写会诊意见,“做的话明天可以做,提前跟内镜室那边说好。”
苏盈袖应了声好,然后听同事问道:“老谌,前两天你发朋友圈的那个菜我看着挺好的,哪家的,跟我说说呗,回头带我爸妈去。”
谌嘉树写字的手一顿,抬起头来有点茫然。
前几天的朋友圈?
他回忆了一下,然后问道:“你说的是哪张图片?前面几张是我朋友自己做的,后面的火锅是在家煮的。”
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朋友家里是开私房菜的,味道也很好,需要给你预约电话么?”
“好啊。”同事应了声,又问,“就是,他们店里也有那道樱桃肉么?我妈可喜欢这道菜了,老人家嘛,有的就喜欢吃点甜的,总不给她吃也不好。”
说到最后,已经变成吐槽,说老小孩已经进入叛逆期了,天天想着偷吃甜的点心,要不是还有丁点理智,怕是能直接偷吃白砂糖。
大家哈哈大笑。
谌嘉树笑着道:“你可以打预约电话问问,说不准的,有可能有,也有可能没有,看情况吧。”
谌嘉树说完,将写好的会诊单递给苏盈袖,然后一面往兜里揣笔,一面交代了几句需要密切观察的事项,然后起身要走。
“我也该下夜班了,先走,还有别的事。”
苏盈袖点头,“行,我知道了,有问题再打你电话。”
谌嘉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人叫了声:“……谌老师。”
声音似乎很犹豫,谌嘉树循声回头看,见到一个女生靠在办公桌边,满脸纠结地看着他。
就温声问了句:“这位同学,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大家都看了过来,女生显然更不好意思了,咬着嘴唇,脸孔涨红起来,“没、没什么……就是、就是……老师你能不能把笔还给我,我就剩这一支笔了……”
孩子说完这句话,沮丧极了,看起来相当弱小无助。
满屋子的人倒很没良心地又哈哈大笑起来,纷纷给她递笔,“来来来,给你一支新的,一支笔而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懂什么,这可是贵重物品,谁家贵重物品被拿走了不着急哇!”
谌嘉树哭笑不得,这时才知道自己把人家的笔拿走了,忙抽出来还回去,“不好意思啊,顺手,顺手。”
经常每次去会诊回到办公室,就会莫名其妙发现自己多了笔,也不知道是谁的,想还都还不回去。
又或者经常他请其他科的主任来会诊,会诊完发现自己笔不见了,甚至还眼睁睁看过主任将原本属于他的笔极其自然地揣进自己兜里,他还不敢开口要回来。
从妇产科回到消化科,换下白大褂之后,谌嘉树下了夜班,直接驱车回了卢湾镇谌家老宅。
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老太太早就已经准备好他要的东西了,“喏,这个是粉霞的,这个是香水莲的,泥也给你装好消毒好了,你拉回去不方便,要不要叫个车?”
“一会儿吧,先吃饭。”谌嘉树揉揉眉心,“我刚下夜班,还没来得及吃饭呢。”
“谁叫你要这么赶,周末休息的时候再抽一天回来也可以啊,又不赶时间。”老太太一边数落他,一边起身去给他热饭热菜。
他跟过去,倚在厨房门口往里看,“我答应人家了的嘛。”
“哦,你要是找女朋友也这么积极,早就连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奶奶——”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成不成?”
吃过午饭,谌嘉树又去花房转了一圈,跟老爷子说了会儿话,看叫的车来了,这才决定动身回城。
“下回带你朋友上家来玩啊。”老太太拽着他的手,站在一旁看人帮忙将大桶的淤泥抬上车,然后回头对他道。
谌嘉树点点头,“到时候有机会我带她来,说不定她还想拍拍您这荷塘跟花园呢。”
老太太笑眯眯地点头应好,一路目送着他的车子,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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