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入府,还是那套黄袍,身上挎着黄布包,一步一铃摇入各人耳中。
趁着贺场不在,法事在午膳后进行。
一切按需准备妥当,方桌正中央燃着叁炷粗粗壮壮的真香,两边立着同样高壮的白烛。桌上盖着黄布,摆着迭起的苹果、香炉、糕点,侧边放着红绳和糯米。桌后支起几个架子,架上贴着黄底红字的巨幅符咒,似有七尺之高,看起来怪森森的,极是骇人。
黄袍道士向众人拱手见礼,随之呵声:“起坛!”
身后五个灰衣小道士各持法器,上蹿下跳地摆出了个阵形。
黄袍道士单手持着叁清铃,那铃为铜制,有柄,铃内有舌,柄的上端为山字形,道士向一边有节奏地摇动开始演法:“今有贺府清净高贵之日,于圆月十五日忽侵邪病!此回实行梦中惩奸鬼怪呓语病作。功助罗相,兼成精情,吾为大帝,子为弟君,风雷火电四位天兵,一切过往神旨同落臣经,降落临坛!”
咒毕,食指中指一收,两根白烛刹时点燃,又祭出令牌,其牌木制,上刻有“五雷号令”,上圆下方。
那几个灰袍小道士跟着又摇又颠,学着黄袍道士比划了一番。
其中一个灰袍小道士拱手向温浴见礼:“有请夫人!”
温浴的胸口前藏着一包鸡血,是准备一会儿上演假死大戏而用的。她有些紧张,毕竟这么多人围观,可别被看出了端倪,温浴心下给自己打气,刚走至坛前便起了风。
谁知偏在这时贺场进了院子,似是特意赶回来看看热闹,身后跟着安贵。
周围的丫鬟婆子纷纷行礼:“老爷。”
温浴听见了,心中大乱,还不敢回头去看,正此时黄袍道士举起照妖镜照向温浴并大喊:“何方妖怪!速速显形!”
日头正烈,镜面反光还真把温浴照得两眼一闭,眼前白茫茫一片,抬手挡光都来不及,那黄袍道士迅速抽出背后的桃木剑,飞奔向她冲来!
电光石火间,那桃木剑距她的心口只剩一指之宽!所有人的心都被提到嗓子眼,周身静止,温浴刚睁开眼就见这千钧一发,那黄袍道士横眉势要送她一剑归西!温浴根本无力闪躲,剑要正中心堂,忽地被只石子打偏,桃木剑“啪嗒”落地,血袋未被扎破。
只见贺场怒发冲冠提着刀跑向那黄袍道士要砍,身前身后的小厮和护卫们蜂拥而上,十几个人一起用力才堪堪将贺场按住,只怕他一刀下去真要出了人命,小厮们也吓地双脚打颤,近身的护卫劝着贺场:“爷消消气啊!”
几个护卫联手抽出贺场手中紧握的屠牛刀,尽量安抚他的情绪:“爷消消气……消消气……”
剩下的婆子丫鬟小厮各司其职去收拾道士,只听前方钝物撞击,哀叫连连。
温浴吓地瘫坐在地,那桃木剑刺来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她急喘着,背上冷汗浸湿衣衫,头上步摇跟发丝刮着打成了结,双手在抖,背也在抖。
黄袍道士和几个随行的灰袍小道士被其他在场的护卫拉出了院子。
眼前景象似真的经历了打斗一场,桌上的供品散落一地,苹果被踩得汁溅黄布,一眼望去还有令旗被撕破,符咒架子被打翻。
贺场在圈中怒吼:“给爷打折那妖道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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