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她弱弱伸出手,把那瓶喝了一口的果粒橙,递了出去。
在递过去的瞬间,夏耳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你们都这么熟了,小时候常常分吃东西,这并没有什么,不要再多想了。
陈岁白而修长的手伸过来,手掌因为刚刚打了球,微微有点脏。
她看在眼里,并没有嫌弃,倒让她联想到了一些旁的东西。
拎着扳子的修车工。
打铁的铁匠。
进山打猎的猎人。
这些具有男性原始力量的联想,都附在他手上的灰尘,又因为他的手白皙,细长,与她那些奇怪的联想产生碰撞,令她心头猛地跳了下。
陈岁接过她的水,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下去。
他脖颈修长,凸起的喉结每隔几秒就会滚动,指尖搭在瓶身,指甲泛着润泽的颜色。
夏耳第一次明白,为什么少年会是个美好的词汇。
陈岁喝了半瓶水,哨声猝不及防吹响,陈岁放下饮料,盖子虚虚盖上,随意拧了几下,塞到夏耳怀里。
“我先上场了,记得给我加油。”
陈岁一边跑一边跟她挥手,很快跑回场中。
夏耳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瓶果粒橙,终于得以放肆地,释放自己的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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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比分因为陈岁的表现拉开不少,下半场,高二那队换了一个人上来,高个子,蓝色球服,个子跟陈岁差不多,眼神有点显凶。
夏耳听见不远处有高二的女生低呼:“郑世博居然上来了。”
“肯定得上来啊,高二的要是让高一的给打下去,那得多丢脸。”
“也不知道他跟陈岁谁比较厉害。”
夏耳并不认识他,但是在学校的通报大会上听过这个名字,印象里不是个好学生。
事实证明突然换人果然不是好事。这个新来的郑世博跟陈岁水平不相上下,然而,他能进球,陈岁当然也能进,甚至好几次在郑世博要进球的时候,突然起跳阻止他进球。
高二的比分一直在追,陈岁却始终把两个比分差拉在3以上,等到了后期,郑世博突然改变策略,他不再执着于投球,而是执着于……
侵人犯规。
第一次,他在抢球时故意撞陈岁,把陈岁手里的球撞掉,裁判迅速吹哨。
陈岁看了郑世博一眼,没说什么,接受了裁判的罚球。
第二次,陈岁险些被他撞倒,球也从手里滑了出去。
裁判在一旁吹哨,正要上前,只见陈岁站稳身体后,抓起地上的篮球,对准郑世博的脑袋狠狠砸了过去!
围观的人齐齐惊呼,陈岁的准头跟力道一直都有,他这一球下去,直接砸在郑世博头上,后者猛地向后仰了一下,捂住额头,狠狠“操”了一句。
陈岁大步上前,揪住他的篮球领子,三两步把他按在篮球架子上,硬生生把他提了起来。
陈岁眸光冷戾:“怎么,看我给你脸了?”
二人的队友们,一拨不想看队友被比他们小的崽子欺负,另一拨不想队友吃亏,两拨人齐齐围上去,眼看就要打起来。
裁判身为老师,拼命吹着哨,赶紧上去将所有人分开,吐出口哨骂他们:“干什么呢?啊?让你们打比赛,是让你们打架来了吗?都给我散开!”
有老师拉架,肯定是打不起来了。
两拨人顺势分开,陈岁把郑世博放下,后者揉着额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行,小子。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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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比赛最终还是以高一的胜利告终,有成员参与决赛的班级都非常高兴,像四班这种没有成员参赛的,也觉得脸上有光。
夏耳却忧心忡忡。
满脑子都是郑世博那句“你给我等着”。
放学后,她特意在教室磨蹭了一会儿,假装有东西没写完,等学生走得差不多了,她才跟程可鱼去取自行车。
一般来说,学生打架都发生在放学后,人少的时候。
好在学校里风平浪静的,并没有她想的那样。
她悄悄松了口气。
第二天中午,在她跟程可鱼去食堂吃饭的路上,突然蹿出来一个男生,跑到她面前。
夏耳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小乐。
“你跟我来!”
小乐不由分说拉住夏耳的手腕,带着她在甬路上狂奔。
夏耳跑得莫名:“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楼后!陈岁在楼后跟那个郑世博打架了,我们谁都拦不住他,只能来找你了。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夏耳心里骤然一紧,没再多说,紧着跟他跑。
到了教学楼后才发现,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里三层外三层,什么都看不见。
小乐一路分花拂柳,拨开人群,拉着夏耳跑到最前面。
地上倒着好几个人,要么捂着手臂,要么捂住小腿,要么身体蜷缩,看着都痛。
而陈岁,他把郑世博按在墙上,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在他的鼻梁上,血顺着郑世博的嘴唇往下淌,鼻子以下已经模糊了。
在他周围,都是平时跟陈岁玩的那些,在一边拉着陈岁,让他停手,他却像没听到一样,不断发泄自己的戾气。
夏耳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脸都白了。
她想喊他,却没有足够的力气,就连声音,也带着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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